去年8月,我和同学萍在参观了德马尼西原始人类考古遗址、第比利斯老城和巴格拉特大教堂之后,来到格鲁吉亚的避暑胜地巴统。在巴统港入口,我们看到了格鲁吉亚著名的移动雕像—阿里和尼诺雕像。
阿里和尼诺是爱情悲剧小说《阿里和尼诺》中的主人公,阿里是穆斯林贵族后裔,尼诺是基督教公主,他们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相识相爱,不同的家族信仰使他们的 爱情备受阻挠磨难。几经努力,阿里的父亲同意了他们的婚姻,但要求婚礼延期,就在他们憧憬等待着幸福时刻到来时,战争爆发,阿里不得不奔赴卫国前线,最终 战死在沙场。
尽管没有人知道《阿里和尼诺》的作者是谁,但这个凄惨的爱情故事却在全世界广为流传。雕塑家塔玛拉被阿里和尼诺的爱情深深打动,以他们为原型打造了这两尊“爱的雕像”,运用机械原理使其移动,再现阿里和尼诺相识、相知、相爱和分离的过程。
雕像伫立在海边一个石制高台上,阿里身材高大挺拔,面部略微右侧,目光略略向下;尼诺体形丰满圆润,下巴微微向上扬起,他们面对面站立,彼此凝望。不知 是因为事先知道阿里和尼诺的凄然结局,还是雕塑家的作品太过逼真形象,一眼望去,我和萍就被阿里和尼诺表情的哀婉、深情所感染,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嬉闹,放 慢了脚步,和身边众多游客一样,焦灼而激动地等待着雕像移动时刻的到来。
七点的钟声敲响之后,阿里和尼诺开始移动。他们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向着对方靠拢,靠近后,他们亲吻、拥抱,犹如难分难舍的恋人;随后,他们慢慢地穿越对方,背向而行,渐行渐远……大约十分钟后,阿里和尼诺又重新站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一如最初的模样,安静而孤独。
当雕像移动结束,我身边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只见萍双手捂脸,肩膀因抽泣而颤抖着。萍在学生时代有过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但因为异地和家人反对,最终没能走到一起,多年过去,那个长腿明眸的男孩依旧是萍心中的痛。
再看周围,不同肤色不同人种的男女游客,或轻声唏嘘,或满脸怅然。一个四十多岁的英国男人,痴痴凝望着分立两端的阿里和尼诺,一脸泪痕。
也许,对雕塑家来说,雕塑的本意是在表达人类发展史上的爱与伤痛,然而对我们普通人来说,更多看到的是相爱的过程,而这过程,又是多么无可奈何啊。
无言的静默中,一个年轻小伙突然跳着脚嚷嚷:“我们相遇,我们欢乐,这就够了,这辈子没有白活!”我笑了,许多人都笑了,海滩上又恢复了欢乐。
是的,世事从来不圆满,当刻骨深情遭遇无奈现实,我们能做的只能是爱一场,融入彼此的灵魂,然后,怀揣着曾有的爱恋,行走在各自的江湖。何况,佛也说过,刹那即是永恒,只要曾经真爱过,谁能说我们没得到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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