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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语·ZERO第二届当代女性雕塑展研讨会

更新时间:2015-11-06 16:34:00 来源:许迪 作者:许迪 编辑:admin1 浏览量:844

物语——ZERO第二届当代女性雕塑展研讨会

时间:2015.04.11  14:30—17:30

地点:ZERO零艺术中心三层

 

李建群:今天的研讨会现在开始。首先让我介绍一下到会的各位嘉宾:中国最早研究女性艺术、最早策划女性艺术大展学者、中国著名批评家、策展人贾方舟先生。鲁迅美术学院副院长、清华美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著名雕塑家李象群先生。艺术批评家、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王端廷先生。现为中国美术馆研究员、中国国家画院美术研究院研究员、中国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委员徐虹女士。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副院长、教授、澳大利亚悉尼大学艺术史论系博士、研究和教授西方美术史和世界现当代艺术邵亦杨女士。教育部高等教育出版社艺术分社首席编辑、艺术教育中心主任、东北师范大学兼职教授、硕士生导师、博士生导师组成员蒋文博先生。中央美院美术史系博士、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后、现任教于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的李笑男女士。策展人、拍卖师、“物语”女性展山东巡展机构项目负责人、台湾汎特品牌咨询有限公司华北大区首席运营官刘青。零艺术中心馆长李莫唯、副馆长吕文静,中央美院副研究员、博士,第一、第二届ZERO女性雕塑展策展人郭红梅,第一第二届ZERO女性雕塑展策展助理陈镜暄。我是李建群。

以及各位参展的艺术家及媒体代表。今天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庆祝ZERO第二届当代女性雕塑展“物语”的开幕,这一届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新的感受,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新的惊喜。今天我们就这个展览进行学术讨论,我想各位有很多话要说,首先请策展人郭红梅发言。

郭红梅:我简短地向大家介绍一下第二届女性展的展览策划思路以及与第一届相比有什么推进和不同。第二届延续了第一届的两个基本点不变,一个是对于青年的女性雕塑家的关注,这是创始人李象群先生和李莫唯女士对社会的一份贡献和理想坚持,一直资助女性的、年轻的需要帮助的艺术家。第二个基础点不变的是对从事当代雕塑装置以及装置雕塑这种类型的带有实验性艺术的关注,这是第一、第二两届的基本点也是我们遴选作品的标准。

第二届跟第一届不同在于,在第一届成功举办的基础上我们这次增加了一个有特色的独立版块,而且这个版块我们有一个相对来说硬性一点的规定,就是以后每次举办都会邀请非中国籍的具有国际性的还有一定国际影响的女性艺术家,这位女性雕塑家我们原则上不做年龄限制,不像国内锁定在年轻女性艺术家中,之所以年轻是我们提供她们所需要的帮助。那么独立版块我们设立它的目的一方面是增加国际间的交流,扩大学术视野,而且给中外艺术家、雕塑家提供互相交流、互相理解的平台,因此这个独立版块会固定下来,为将来持续做零艺术中心当代女性雕塑展过渡到双年展做铺垫,因此我们每次都会有一个相对遴选的变化和进步。第三点,虽然现在的状况相对来说不是特别乐观,但零艺术中心的李莫唯女士和李象群先生一直强调学术,因此我们会持续保持高规格的研讨会,研讨会也都两次介绍我们的学者们都是国内资深的艺术史家、批评家、策展人,这个意义在于我们年轻的女性艺术家需要全社会的各个力量、各种机构的集体关注,大家在一起对年轻女性艺术家切实地做一些事情。比如说零艺术中心为她们提供了能够长期发展和持续展示自己的平台,使她们能够不断地成长。李铭燃就是其中的代表,她和贾方舟先生合作,后来王端廷先生也对李铭燃有很深刻的支持,使她一年内做了大量的新的体量巨大的作品,零艺术中心提供了非常丰厚的资金资助,使我们第一届的艺术家李铭燃在项目下快速成长和成熟了起来,以至于她第二届有《触不可及》、《红姑娘》以及更多的作品面世。因此这种学者和学术的关注是我们非常需要的。我就简单说到这里。

李建群:谢谢策展人,下面贾先生,请您发言。

贾方舟:各位下午好!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来这里参加活动了,零艺术中心做了非常重要的工作,特别是由于他们的关注对象、关注方向比较集中,不像一些画廊今天做这样的展览,明天做那样的展览,相互之间没有什么连接,整体上没有什么思考。因此像零艺术中心这样的机构,肯定在不久的将来会出现很多优秀的雕塑艺术家,再加上一个性别。这已经看出他们的深度了,这群女性雕塑家让我想起了50年代中央美院曾经有一批女性雕塑家,她们几乎是同时出现的,前后的年龄都差不多,就那么十来个都做得很不错,一直持续了很长的时间,这个群体我没有特别地研究过他们是怎么出现的,怎么那么集中,就在那个时间集中出现了一批人做雕塑,后来断断续续就没有这种现象了。因此我想零艺术中心连续两届,以及中间的一些个展,可以看出来这样的一些非常年轻的雕塑群体很快见效。因为她们的艺术水准和她们在学院里所受到的教育,她们的思维活跃程度和对材料的处理和选择,都反映出这批年轻人将会是前途不可限量。我觉得她们的发展可能是在两个方向上,我今天看了一些作品,一个还是沿着作为雕塑家特别关注造型本身,从造型语言这样一个层面上解决问题,材料是居于第二位的,有一些作品我觉得从造型的深度、人的状态的把握,造型特点,具体我叫不上名字,但做得很好。还有一批艺术家,更多地关注材料和媒介,运用不同的媒介,运用自己习惯、熟悉和有感觉的媒介来做作品,这样材料不一样,做同样的一个东西你会感觉由于材料的改变,就发生了很多内涵的改变,本来硬性的东西用软性材料来做,这个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因此这种不同材料的使用,正好能够体现艺术家对于材料的敏感性和她在语言上表达的各种可能性,都能呈现出来。因此我觉得这一批年轻艺术家是非常优秀的。中间插的这两届展览个展有耿雪的我没有看,但她的作品在南通有一个展览评选的时候,我看了她的作品觉得非常好,当时的评奖我还投了一票,后来在零艺术中心的展览也很成功,这个女孩的想象力,顺手牵羊的对造型的把握那种感觉非常好,觉得她做作品一点不费劲,像玩儿一样,这次她的两件作品做得非常精彩。这就是她采用了那种磁性材料的感觉,和她表达水的波浪和波纹的处理方式,她把青花那种蓝色运用到水的处理上是非常精彩的。

还有李铭燃的个展是我策划的,我觉得她的作品非常出色,做得非常好,那个展览让我感觉到零艺术中心的投入之大是非常值得钦佩的,整个馆都改变了,为了她空间和灯光都完全由她调度,花多少钱我不知道,但一个艺术机构为了使一个艺术家成长,呈现最大效果所作出的努力,让我感觉是非常好的。我们这批年轻的雕塑家,如果能在这样一个环境、这样一种帮助和扶植下成长是再好不过的,恐怕很难找到这样好的条件。我想这与李象群先生的精神指导、思想高度并以一个长者的视角来看待这批年轻人的成长都是很有关系的。

另外,我还想说的一个问题是,这个展览的主题我们完全可以从物质材料媒介这个语言的角度去分析作品。还有一个不能忽略的话题是性别话题,因为一旦一个展览是以一个性别作为一个集结的理由的话,肯定绕不开这个话题,如果这个展览不谈性别,男孩也有、女孩也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说这是一个女性雕塑家展览,肯定跟性别有关系。到底这个性别关系在当代的意义有多大?这个就是你们看到的很重要的问题。我是95年开始接触到女性雕塑的,当时我对性别艺术一点考虑都没有,那个时候徐虹已经发表了宣言式的文章,已经提出了女性问题和性别问题。90年代这个问题是在中国当代艺术中是特别突出的。所谓突出是整个80年代当代艺术关注的中心和90年代完全不一样,80年代完全是理想主义,西方的文化、西方的哲学思想,西方的艺术对中国是一个冲击,那时候大家很兴奋,但很少考虑到性别的问题,虽然也出现了个别的女性艺术家,但那个时候不存在这样的问题。进入90年代为什么出现了性别问题,就是因为进入90年代以后,89后艺术家关注的对象不再是外在世界,更多是关注内心世界、关注自我、关注周边的人和事,这个时候艺术家创作的资源就发生了变化。当一个艺术家关注内心世界的时候,关注自己生存体验的时候创作出来的作品就必然要有性别差异,一个男孩子他对自身的关注,和一个女孩子对自身问题的关注显然是不会一样的。比如说向京95年毕业,创作的一系列的作品可以看出来作为女性生存和整个成长的问题碰到的所有问题都在她的作品里可以找到,从一个小孩对一个大人的世界那种排拒,一直到成长为一个女孩子长到10多岁的时候碰到的生理问题,以及再大碰到的种种问题,都能在她的作品中找到。就是说她用自己的生存经验做作品的时候,就不可能离开性别这样一个含义。所以我们在讨论作品的时候,肯定会涉及到她作为一个女性,之所以作出这样的作品,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材料,这么做能找到一个新的依据。这就是90年代初整个艺术界都有这个问题,男性一般刘小东和喻红夫妇,他们的趋向是一样的,这种新生代是同时产生的,作为刘小东他做的作品更关注的是朋友,自己家人他比较少地像喻红一样作为母亲之后的情绪状态和对生命的关注,两个人是完全不一样的,走得路线也不一样。你可以翻翻刘小东90年代的作品,他大概就画了一次他的女儿,但喻红她是从儿时成长过来的,然后一直在不断地画她的女儿,作为一个母亲的视角,自觉不自觉地转到这个方向上来。

因此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有一些女孩借助艺术创作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还要运用个人的生存经验,因此在这个意义上讨论女性艺术还是有意义的。但从另一个意义上来看,其实今天无论是年轻女艺术家或者是年龄大一些的艺术家,他们其实想极力摆脱这样一种影响,他们不想完全把自己的艺术限定在一种性别的框架之内,他们关注的可能是在更大的范围内关注人性问题,关注世界问题,关注人所关注的所有问题,这种趋向是比较明显,或者说有一种说法叫“去女性化”,这也可以看出来的。比如说我刚才说到的向京,她在后期作品中尽力地摆脱作为一个女艺术家的立场和身份,她就不希望是以一个女性艺术家的身份做作品,她可能关注的是更广泛的人性问题,从总的趋向来说是这样的。但是从我们青年艺术家的角度看,我倒是觉得他们一开始进入创作,更多跟自己的生存经验联系是比较多的,这也很自然。我想他们慢慢地会涉猎到更多更广泛的问题,像李铭燃的作品,很多重要作品已经超越了作为一个女性艺术家的立场和身份,其实她关注的是更大范围的。我觉得这个展览已经做了第二届了,如果第三、第四、第五届的时候我们再看看,这里面可能会产生非常多的优秀的女性艺术家,她们在逐渐的走向成熟,希望这个展览能够延续下去。谢谢!

李建群:谢谢贾先生,贾先生在说到我们女性雕塑家在新中国以来的发展,您刚才说的那个问题我可以回答,那群雕塑家叫做“白色雕塑群体”,这群人都是中央美院的,是政府扶持的,是中央美院有意识地培养这样一批女雕塑家,大概是8、9个,这些人后来都留在了雕塑创作室,但是今天我们的零艺术中心的两届雕塑展有一个巨大的不同是:它不再是政府扶持,而是民间的,我们自发地,有一些这样的有识之士重视到了女性,这一点让我们非常欣慰,并不是官方的扶持。贾先生刚才说到一个有趣的现象我注意到了,就是女艺术家拼命想摆脱自己是女性艺术家这样的一个身份,也就是去女性化,这也是我们现在不可避免的一个问题了,所以今天我们在面对这样一个雕塑展讨论的时候,应该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希望下面有更多人会讨论到这个问题。贾先生他让人很感动,作为一个男性他是中国第一个策展中国女性艺术大展的,那时候我还没有关注,但徐虹已经发起了冲锋,贾先生很了不得,注意到女性是艺术届的新生力量,一个不可忽略的力量,他关注到了扶持到了,一直到今天他一直坚定地站在女艺术家的行列支持我们,让人非常感动。下面请第一个发起冲锋的徐虹女士发言。

徐虹:先说两点看展览的感受,第一点这个展览我觉得是很符合中国目前的状态,什么状态呢?就是人们的心态在一种消费文化和形而上的理想追求之间的犹豫不决和取舍不定,艺术家作为社会的灵魂更不能回避这个问题。第二个是女性终于有了一个自己挣钱自己花,自己决定自己的身体,自己决定自己的艺术前途的这么一个机会的时候,她又开始犹豫不决,第一个机会出了门找工作,她和男人的关系怎么处理不知道,第二个是她可以要男人可以不要男人,但这时候她没想明白她自己该在社会上树立一种什么样的形象,她的价值在哪里。所以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因为如果我们要研究艺术的时候,我们肯定是从一种转折转型的节点去研究,看了这个展览我也发现,我以前没有发现刚刚发现,像文艺复兴时期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她不知道将来怎么样,她已经在大海中冉冉升起了,所以你们的作品生涩,你们的作品清新,你们的作品胆小和内敛,但它有一些新的东西。所以我觉得女性问题不是你想回避就可以回避得了的。我不画一个女性的受苦题材,不画一个女性和她小孩的幸福题材,难道你就回避了吗?首先从材料可以看出,你们会用丝瓜筋,你们用非常亮丽的女性形象做作品,我看美国和德国的男人做的是胖男人。第三,你们的漂亮还有一点点骄傲和矜持那是你们内心自觉的反应,一个男性在做这些作品的时候,  他们会带着一种性的眼光,带有一种暧昧和崇拜的眼光来塑造这种女性形象,而你们的女性形象我能看得出还是含有很多朴素的、真实的、内在的、对自我的一种认识和探索的一种视觉,探索自己。男人们探索女性和女人们探索自己是不一样的,如果这点都分辨不出是不能做艺术家的,艺术家一定是很敏感知道自己干什么的。第四个是人物形象的转型,第五个是材料资源的转型。还有一个是社会资源的利用,他好像是大手、好像是一个建筑结构的一种架式,可是我们仔细看我觉得怎么样也是一种首饰的放大。对手势这样的关心和敏感,什么亮晶晶的反光,做成曲线等等,这种首饰的敏感,男人关注得比较少女人则关注比较多,而且作品里面以及上一届展览中的高跟鞋、名牌包等等。女性的问题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她就是你自己,你能回避得了你自己吗?你的着装、化妆,买首饰,生活,历史给你定位在这个位置上,你想跑跑得了吗?所以作品永远是在反抗和就范之间在来回折腾。我就范我是一个女的,所以我要买首饰我要化妆,我要戴得漂亮,但我也要反抗我要关心全人类。好,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出来了,这种有意思是上个展览我就说过的,叫兼信,进进出出似是而非,然后是犹豫不定,这时候会生成很多新的东西,作为一个艺术家把握这样的关键,在这样一种变换的、转换的和犹豫不定的进进出出的过程中找不到自己的语言,因为这是一种非常敏感的、非常细腻、非常有针对性的,而只有你心里面感知到的一点,你只要找到这一点,你的痛放大了以后别人看了引起别人心中跳动的痛,这样才能发生。

我接下来进入第二个说法,整个展览中分几个部分,关于犹豫不定,这种女性的从文艺复兴开始的青春迷茫和寻找,文艺复兴的前期和现代主义形式主义的结合,整个的气质是现代主义早期的气质,对物质的小心翼翼的、充满了欣喜好像发现新大陆的,实际上作为一个成人来看也不过如此,但作为一个年轻的女性,她探出去的触须,作为一个自信的开始,作为一个大艺术家脚步迈出去的开始,这样是必然的。

第一,我觉得在文化之间寻找感觉,比如许迪的《观想自心——你的样子》里的佛教形象,现代女性形象,迷茫的笑容以及怀孕的女性形象,我看她的作品有感觉,虽然宏观叙事做得不太多了,但我看的是菩萨身上方块型的结构,一个怀孕的女性形象和少女青春充满了迷茫的笑容的结合,这里面意味无穷,这里有男性和女性文化的转换,也有中西方文化的转换,好在她把握住了自己的感受,女性的身体,女性对生命的感觉,以及文化对她的压力,以及在压力中寻找的平衡,我用的压力这是我们的感觉,我对她作品给我产生的反馈,这是一种压力导致她产生了这种美,她抓住了这样的一种平衡。

第二,觉得李铭燃的作品是一种消费文化和经典艺术之间的转换,跟当代社会的这种精致的、精美的玩艺儿和古典结构的一种结合和关于雕塑的经典语言的这种长时间的叙事之间的结合,她找到了一个点,像一个大首饰一样,有一种刚硬的东西在里面。

第三,人物形象,好像看起来是现实人物,可是在人物的处理和表情中,形象的寻找中能看得到他故意要从现实中抽身,抽离出去,用了雕塑和绘画的转换,因为绘画的平面和雕塑的立体有一种对比,一个是形而上的一个是物质的,使你感觉到既很现实的手法,但又有一种抽离和逃离的意向,这也是很有意思的。

第四,在材料转换中有的是做意料之外,比如说康悦作品《微观世界——绒绒》,用毛茸茸的东西,但就没有想到蘑菇可以用这样的材料表达,所以这是一种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还有一个林仪作品《私人订制》用丝瓜络做成一个洗澡的装置,当她做完了之后,你会发现这是一个形式上的变化,而在意义上没有转换,不像康悦在意料上有转换、耿雪有一个雅俗之间的转换,还有很多的作品,比如说康悦作品《当暴力遇上温柔》那个气球的观念性的物质搭配,我觉得也是非常巧妙的。但总体来说,我觉得他们的探索都是在某一个角度走出的一小步。但可能在他们的感觉和艺术的生涯中,这是一大步,为什么?这一小步是从自己心灵里面抽出来的,但即使是抽出来将来会发展成整个艺术风格和艺术形象的一大步,所以从这一点来说,这个画廊为年轻的女雕塑家搭了这样一个平台,让她们自信地走出学校,走出男老师对她们的规定和限制,走出一个新的出发点,我认为这是值得肯定的。

李建群:谢谢徐虹,真不愧是我们的吹起冲锋号的领先人,她做了一个很好的比喻,她把我们这次展览的年轻雕塑家的生涩、清新、胆小,比喻成刚刚诞生的女性,有一点胆小、有一点小清新,比喻得非常好,同时她也回答了去女性化的问题,那就是性别不可以避免,因为性别就是我们的一部分,或者说就是我们自己,所以这些是非常有趣的问题。徐虹老师对艺术家的点评我觉得是非常有趣的,娜拉的第二次、第三次的各次出走、成长和进步。下面请王端廷先生发言。

王端廷:大家下午好!这是第二届零艺术中心举办的当代女性雕塑展,也是我第二次参加这样的研讨会,上一次我也参加了,刚才一开始贾老师就肯定了零艺术中心对中国年轻女雕塑家的扶持和热情,我觉得这是值得充分肯定的。但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是中国女艺术家的崛起本身有这样足够的、值得我们来支持的群体的出现,才有这样的一而再的举办。

当代女性艺术及女性艺术家的崛起,是一个世界当代艺术现象,这个跟之前的古典艺术和现代艺术史,在艺术家构成上的巨大差异,不但是中国,你们看世界艺术史上的美国、欧洲,大量的杰出的女性艺术家作出了很多可以跟男性艺术家媲美的成就,男性跟女性艺术家杰出的比例不相上下。我觉得中国当代艺术家,中国当代艺坛,女艺术家的成长和成就确实是不得不令我们刮目相看的。

其实在上一次的第一届零艺术中心主办的当代艺术雕塑展研讨会上,我记得我追溯了女性艺术的发展历程,和中国80后女性艺术家的典型特征,这次我再重复这样内容了,的确80后艺术家也就是当代女性艺术有一种去性别化,去女性化、去身份化的世界性的共同倾向。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80后的艺术家都如此,而我们应该强调的是女性艺术家所有的去性别化不仅仅是表现在题材上,我们指的是所谓的去女性化指的是她们所关怀的精神层面不限女性这么一个身份和群体,她是把女性扩展到整个的人类,从她的精神内涵,这样一个层面我们才说她是去女性化。当然,女性艺术家可以有女性所擅长的心理上的、生理上的,比如说对某种材料上和语言上的特别的优势来表达人性和人类共同的内在精神,我们可能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谈女性艺术和去女性化。我们从这一次展览和上一届展览来看看中国当代女艺术家在艺术语言比如说材料、表现的主题方面,我们来看一看他们80后的女艺术家、雕塑家的共同特征。这次我们把它命名为雕塑展,但实际上我们从展览里可以看到雕塑这个概念远远不能涵盖或者是定义现在的创作,而出现了一种雕塑的装置化或者是装置的雕塑化的倾向,我们出现了一个新的艺术品种,雕塑装置像一个苹果梨的概念是一个新品种,这个品种之所以出现是在两个方面。可以看到一些传统的雕塑材料,它有它约定俗成的方式,现在做雕塑的材料已经远远突破了这样的界限,比如说徐虹反复强调的丝瓜络,还有现代的工业材料、不锈钢、玻璃种种新的材料都出现在雕塑里,实际上这样的一种作品很难说是一个雕塑。

但是我从上一届开始到这一届,我也发现了这个展览项目里的共同的倾向,就是作品的小制作现象,当然小制作不是展览也不是80后雕塑家的一个独有的特征,是整个中国当代艺术届的共有特征,这种小制作的形成的原因我觉得肯定有这几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艺术家自身的局限,什么意思呢?艺术家所表现的东西可能是过于个人化、日常化或者是这样一些题材和主题,它没有涉及到宗教和更深刻的人性内涵的主题,实际上你的制作和主题一定程度上是匹配的,大的题材可能需要大的制作,小的制作难以胜任,某种意义上可能是艺术家的格局的大小决定的,或者说是艺术家的局限造成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外在条件的制约,我指的是有很多艺术家有大格局,也是大体量的大型的作品,但由于初出茅庐创作的阶段,这是所有的艺术家的阶段性的现象,因为刚开始没有获得社会的认可,没有得到物质上的反馈或者是支撑的时候,想做大是没办法做的,这也是第二个原因。第三个原因,我觉得可能是更重要的一个原因,艺术的市场化带来的艺术创作的制约,这个也反映了所谓的消费文化既对艺术的创作主题带来影响,同时也对艺术创作的作品的制作带来的一种影响,可能这样的艺术更适合于中产阶级或者是资产阶级的客厅需要的一种品位。所以可能是客观的存在,是艺术市场对艺术创作的涉及。因为我们这些人是做艺术批评或者是做艺术史论研究的,我们做艺术批评总是以艺术史的眼光来评论和评定看待艺术创作,因此我们也希望被我们评论的艺术家能进博物馆和进历史,我希望年轻的艺术家抱有这么一种理想和愿望,就是为你的创作能够进艺术史和进博物馆而努力。

谢谢!

李建群:谢谢王端廷,有一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说到作品太小了,小作品的原因,其实在这个意义上很大一部分是外在原因就是钱,因为制作需要很多经费,现在年轻人的赞助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拿到的。因为我们50年代那批雕塑家是国家扶持的,做的是国家工作没有问题,但现在市场化真的有很大的影响,而且女艺术家本身在市场上就比男艺术家处于劣势,所以特别需要扶持。下面请李象群院长发言。

李象群:首先欢迎各位专家和学者再次到零艺术中心来,老朋友见面特别高兴。我也是为这个展览从沈阳匆匆忙忙赶过来的。今天所谈的女性艺术展览,上一次我也记得是对性别的问题做了很多的思考。这次还是这个题,回避不了的一个问题就是性别,其实这个性别无所谓是你看到作品也好,没看到作品也好,但重要的是在于思想,也就是心里面他有这种反应,这种反应是有的、是存在的,在现实中也是存在的,因为有一个心理空间和现实空间,女性的心理空间也是在承载的,男性的也是在承载的,只不过是承载的量大小不一样,外部空间的承载,男性的空间和女性的空间也不一样。在外部承载的话,男性的空间就更大一些,女性的空间特别小,但是内心的承载女性的空间因为受到了挤压,因此有内部的膨胀,但男性在外部空间天然带有竞争力,女性没有这个,所以说内部的承载就特别大,压力也特别大,无论是社会在内部形成的压力,以及家庭在心里面的压力,都集中在一个点上,所以就必然有一种膨胀,产生的大部分的作品都有一种忧虑,自觉不自觉地产生的一种忧虑,而男性的忧虑是很少的,所以性别差别确实是存在的,是回避不了的问题。我们在教材中、教学中也能意识到这一点,以及有的时候学生自己自然流露出一种狂躁,女性的狂躁跟男性的狂躁是不一样的,所产生的这样一种心理,作为男性不理解她怎么会这样呢?由于她内部压力太大就膨胀起来了,问题就产生了。男性释放到外面,在外面有竞争力,所以很快就排泄掉了,就不存在了。所以我提心理空间和现实空间作为一种思考。谢谢大家!

李建群:谢谢李象群,作为一个雕塑家也作为一个美术学院的老师,你就通过学生来回答这个问题,但最可贵的是你看到了这样一群人需要帮助,所以你的艺术中心给了他们这样一个空间,给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这非常难得。下面请邵亦杨发言。

邵亦杨:前面的老师说了很多女性艺术家的重要性,给女性艺术家自己做作品的重要性,都说的很好,我非常支持和同意。我稍微说点反话,一下子去女性化,因为女性很容易被限定在女性主义这样一个范畴之内,比如说我们得到的机会不多,但如果我们得到的所有机会都是只能参加女性主义展览,只能参加女艺术家展,因为你是女艺术家就只能参加女性艺术家展,男性艺术家不带你玩儿,你只能组织女艺术家展,这也是挺难受的一件事。因为你是女老师,研究女性主义的,只能研究女性主义,就这方面最强,别人认为专家必然是你,这个等于给你带了一顶帽子,这样肯定要限定你的发展,这也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所以我们要注意这个问题。

接着是徐虹老师刚才讲的娜拉出走这件事,娜拉出走有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第一阶段肯定是限定型的,因为她必须得依靠丈夫,因为她以前没有受那么好的教育、也没有得到那么好的工作,得靠人养着,这是第一个阶段。第二个阶段你出走的你挣着钱了,你开始工作了,但你真的地摆脱了男性社会吗?摆脱了压抑吗?因为你即便正道挣到了男性的钱必须打扮成男性的样子,也没有得到相应的机会,因为收费的标准是男性决定的,你有阳刚之气吗?你要是好你就是阳刚,你要是差就是阴柔。所以这里面有标准,标准怎么改变这是第二步的事情了。这是我们如何做一个女性,我们如何做一个自立的女人,我们如何慢慢地改变社会标准,我们以一群人的力量一点点地改变他们,这一点我们还是很同意,如果我们介入社会还是很同意,女性得到的机会比男性少,这个又回到了李象群老师说的问题了,女性为什么老膨胀呢?老从内部不舒服,老忧郁着,其实不光是身体原因,很多是由于社会原因,如果我们得到像男性同样多的机会我们就没有压抑,我们得到的机会越多越没有压抑,然后我们可能做得没有那么大的性别区别。说实在的男性其实也做这样的女性的雕塑,也做得挺好,李象群老师的作品经常做女性的状态,有时候放大也不知道是男性艺术家做的还是女性艺术家做的,还有国际上还有一些Ray  Milk(音)这样的人,他不仅做肥胖的女人也做肥胖的男人,还有死了的身体,其实很多女艺术家也是学男性艺术家的,并不是独特的语言,我们老把自己想得特独特,其实没有那么独特,人性很多东西是共通的,就跟我们老想象着是我们中国艺术跟国外有什么特别大的不同,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不同,艺术很多的东西是共通的,没有那么大差异。我昨天还在听另外一个报告说,有一些笔触就不是中国式的笔触,如果研究过西方艺术发现没有那么中国化,像女性主义你要研究过男人的当代艺术,你会发现也没有那么女性,其实我们不能回避这一点,我们自己心知肚明不够那么强。我们不够那么强是什么原因?不是说我们太女性了,我们做得阴柔,实际上我们没有得到更多的锻炼的机会,没有更多的机遇,我们可能没有学到更好的东西,或者是没有更强力的挑战,所以我们不够尖锐地做作品,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所以我们做的时候你看有很多好一些的作品,其实我看这里面有的艺术家做的作品,不管是从女性的角度做还是从男性的角度做,实际上都是在做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冲突,这是人性共通的东西,男性有很多的梦想得不到实现,女性更多,因为社会的限制更大,所以我们得不到实现的梦更多,因为我们遇到的困难更多,所以我们是不是受到的压力更大,我们能不能把这种挑战表现出来?无论你作为艺术家还是我作为评论家,都能那些挑战更多地说出来、表现出来,那可能是我们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我觉得如果把这些做到可能更强一点,就不要太限定自己是一个女性。

当然我还是很感谢,像李莫唯老师很支持女性艺术家,李铭燃和耿雪都在这里得到了很大的成长,她们的作品也越来越不局限于女性的范围之内。

李建群:我们具体的意见是主张去女性化,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下面还有更多不同的意见,我希望能积极地讨论。下面请蒋文博发言。

蒋文博:谢谢李老师,我是李老师的学生,所以很紧张。各位老师都是前辈,女性艺术我在很多年前在中央美院学习的时候也读过相关的文献,也写过一些练习的文章,这次很荣幸地被邀请到这里来跟大家有一个充分的学习。我的观点其实比较简单,因为我中央美院毕业以后在出版社工作,这个出版社又比较特殊,它是跟高校打交道的,高校是我们的艺术在人文传播领域里最重要的传承艺术的一个场所,所以今天我第一个感受就是贾老师提出来的,是李象群老师领着一批特别年轻的有潜质的女性艺术家,直接给这些年轻的雕塑艺术家提供了帮助,它的意义远远不仅于此,他给我们当代的艺术传承提供了新的可能性,在学院之外,90年代是国家定制,现在是私人定制的方式,可能会给我们的学院教育之外提供了很多的可能,而且通过我们现在的一种传播手段,也会让我们其他的艺术家群体找到共同合作的方式,这种方式会把我们商业的资源和学术的资源跟艺术的资源,在学院的链条之外建立起一个很好的生态的关系,所以我特别赞同贾老师和各位老师们的说法。因为我们是教育部下属的单位,一直会做国家的指令性的工作,所以我会考虑在国家的一些范围之外,也会积极地去获得这样的一些帮助,给我们全国各个院校合作,因为我知道全国艺术院校里,雕塑专业不多,女性做雕塑的更少,能做得特别好的极其少,所以今天我在展厅里看到的作品,整个的艺术的规模像刚刚王端廷老师和邵亦杨老师说的,好像是去女性化,我感觉这样的作品不仅仅限定在一个女性的角度,我梳理一下今天听到各位老师的发言的话,我感觉从90年代中国我们说中国的情况从女性的角度进行创作最开始是寻求自我的独立,不管是文化身份上的、艺术表达上的还是经济上的独立,后来慢慢到关注内部的表达,还有去女性化是把前面两个阶段的成果到我们现在这个阶段,通过我们这种文化传播的研究,无处不在的方式,实现了文化身份上的自觉到自信,到一种绝对的自信,绝对的自信意味着女性艺术家不再在乎自己女性的身份,无论我是女性还是男性只需要做艺术,我是这么理解几位老师的观点的。我想,我的感觉是几年前我看过语言学的一个书,里面有一个提法叫女性语体,我看了相关的著作也用这种方式试图来分析中国的艺术,不仅仅是女性艺术家的作品,我发现中国的艺术家有两种方式比较对立,一种是男性语体,一种是女性语体,它描述的方式是,比如说我找李老师求她让我及格,我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决定这个结果是不是及格,我会采用女性语体,我肯定会用您、请问这样的,我进警察局用的肯定是女性语体,虽然我是男的也可以采用女性语体,这种语体在毛泽东时代的油画和其他的创作中来实现,它不会用阿波罗的方式来做。

李建群:能不能说一个具体的现象,说清楚一些。哪些艺术语言是女性语体的?

蒋文博:我曾经举了一个例子,是底层的艺术题材与女性语体,底层是弱势的,如果一个艺术家是站在红太阳、毛泽东的角度,表达的肯定是高大的形象,像一个红太阳笼罩了全宇宙,但王式廓在处理底层人物的关系的时候,他用的是女性语体,他把服饰跟女性语体联系起来了。他把自己放低到一个非常卑微和凄惨的调度,来描述他所理解的那段历史,这种语言方式像我见到您的时候,求您给我一个及格分。

李建群:那罗中立呢?

蒋文博:这比较接近吧,它描述的或者是我的理解如果他描述的是毛泽东的没有缺点的形象,用这种色彩和构图来表达一个视觉和形象的时候,我觉得它可能会接近女性语体对立的,因为它用俯视的角度,如果他用基督教的思想来概括所有的语言,我感觉也是女性语体。

徐虹:基督教的耶稣是男性语体还是女性语体?那么破破烂烂的,基督教的思想就是谦让的、退缩的、卑微的,成全别人的。马克思主义是男性语体。因为他不光是一个叙事性地表示一个看法,他是一个理论上要建立作品的女性语体的特征,所以是需要清楚的。

蒋文博:我的理解它不仅仅局限于女性的一个个体。

徐虹:实际上我们谈的是两点,一个是不是去女性身份,去女性身份是去女性化是不一样的,去女性身份是说我们不要只是画女性或者是历史定义女性是怎样的我就画什么样的女性,我们如果把这两个不区分开,我们就没法儿进行学术讨论,你现在是去女性身份化而不是去女性化,否则就不是女性语体,你就自相矛盾。我们现在谈论这个是非常危险的,如果把去女性身份和去女性化放在一起,我们又回到了男性统治世界的格局,因为没有女性的所有的感官、心理空间、精神贡献可以给人类贡献,把女性的所有的东西全部去掉了,这是非常危险的,实际上就是中国的男性主义没有解决。

李建群:你说的就是“文革”去女性身份的典型。

徐虹:我们指的是去哪一部分的女性化,女性是没有可能存在的,女性的一切是不对的,男人是全人类,这是非常危险的。所以我们的话一定要严谨,是要去女性身份化。

蒋文博:我的感觉在原始社会里,曾经讨论过对月经的禁忌,观点是原始人认为有血、红色的是不吉祥的是跟死亡有关联的,但女性的月经也是红色的,所以认为这个事情也是不吉祥的,所以导致不仅是男人对这个事情看不起,包括女性自己也会对月经产生了禁忌。

徐虹:所以不可能去女性化。

蒋文博:所以在这样一个脉络里,我发现在中央美院有一批女性是雕塑家,到现在我还是这样的脉络,她从文化身份上的自觉开始知道了自己应该有自己的独立性跟男性起码有一个平等的空间获得文化的权利和地位,这是毫无疑问的。建立自信肯定是需要一批作品,而且围绕着这些作品建立起文化和意义产生的系统,这样的一个系统建立起来,在整个社会上形成一个传播的效应,反馈回来让这群女艺术家、雕塑家建立自己艺术上和文化上的自信。我刚才提到的观点是,在今天的文化戏剧传播的环境里,无处不在。如果从女性语体的角度进入雕塑创作,具有很强的渗透性,女性内在的空间是很大很大的,这个好像跟中国的哲学内扩式的哲学的特点是非常吻合的。所以如果这一点李象群老师说的是真的,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中国的哲学是女性哲学或者是女性语体的哲学,这就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如果我们去女性化的话,女性语体就没有了,我是认可这个观点的,今天他发言之前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就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以幻化成各种形象出现在自己的作品,因为我们的作品有毛线、有不锈钢的、有铸铜的,有各种各样的材料,我在男性艺术家的创作中很少看到这么细腻的,又像宣纸上的笔触,每一个笔触好像都是多余的,每一个笔触都可以告诉我们这个女孩子身体内部和外部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如果他不具有女性语体的观察角度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如果女性的语体和角度,用我们内在的中国文化艺术精神来概括的话,里面肯定有很多很强大的表达空间,而不是男性的角度和方式,所以女性的语体可以讨论的话,我们男性语体也可以进行这样的创作,这种角度不仅仅局限于女性,这是我的第一个看法。

第二,我毕业之后发现了一个问题,艺术要进入到更大的范围,像邵老师刚才说的,她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影响社会,包括文化、经济、政治结构,这里面就意味着我们的女性艺术家或者是女性语体的艺术方式一定在公共领域里有一个话语权,我曾经读过哈维·马斯的界定,他把公共领域分成三个部分,第一个是古希腊的公共领域,古希腊是女的做家务,男的可以搏斗。第二个阶段是封建为代表的公共领域,君主可以代表自己的私利,同时可以代表自己所有的臣民,所以这个是公私不分的时期,这是代表国王说了算,马斯最后提出的是资产阶级的公共领域,市民社会形成以后,这个公共领域他认为私有是公私分开了,每个人可以发表自己的言论。我在几年前写过一篇比较长的文章,专门讨论中国的公共领域艺术的表达方式,又过了6、7年以后现在我发现,公共领域它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这个历史阶段按照哈维·马斯的阶段,把整个社会定义成可以归顺的社会,但哈根马斯认为公共领域是可以通过语言的交往建立起来的,这有三个阶段,但他没有看到现在我们所处的阶段,我们所处的阶段应该是通过网络,通过无处不在的移动终端,每一个人手上都有的即时聊天的工具,所以我们女性的雕塑艺术家能介入到公共领域里面来,肯定不再基于以往的通过语言面对面的交流方式。我今天看到下面的一些作品,在文化上的意义的传播和建构,远远不止今天到场的几百位观众,或者是通过各种媒介,包括我们经常在纸媒上突然一下子引起全国所有人关注的那些一些媒体事件,实际上都可以传播我们的信息的。所以我觉得像这样的一种无处不在的文化媒介方式,跟我们女性语体的无处不在的容纳和渗透能力恰好又是一致的。所以我感觉女性文化身份上的自觉、自信到绝对自信,我觉得最后的绝对自信正好是两个无处不在互相融合的,这一点是可以做到的。

另外,因为我们现在教育部有一个项目我们已经负责了好几年了,十二五期间开展的快结束了,国家给了我们7个亿,这还不是建设的经费,7个亿是发给所有参与者的,我们会在一个网络平台建立一个国家精品开放课程,这个精品开放课程,实际上与艺术有很大的分割,里面会提供一个艺术平台,把自己的艺术研究和创作,以及你所要表达的观点和成果可以通过国家的平台向国内外发布,这也是一个新形态的公共领域和语言交往的建设工作。在十二五期间,这项工作可能还是很重要的,十三五期间可能会做成交互性的,也就是说语言的交往形成了新的公共领域的,我觉得可能以后还需要得到各位老师和各位艺术家的大力的支持,给我们提供非常好的文化和学术、艺术上的资源,我们有一个理想就是在有限的生命的几十年中,工作的这短短的时间里,能够把我们的艺术放在一个很好的平台上,将我们的学术资源、商业资源、艺术资源很好地整合起来,形成一个良性的艺术生态和传承的系统,这个系统肯定是前所未有的,但肯定是可以起到很好的现实的作用和意义的。请李老师多多批评。

徐虹:你认为网络语言建立起来以后,女性语体可以得到更大的发展,这是可能的,但是它还是没有办法代替面对面的作品?如果按照这样的话,不是叫做作品或者是怎么样设计把一个观点放在网上,所以说面对面的作品和女性的语体在材料和一个特定的空间里展现出来的意义和网络之间的关系,我觉得还是应该区分的。

蒋文博:这个一定要区分的,徐老师提的点特别关键,因为我觉得我们通过网络平台第一要传播学术观点,艺术上的资源,第二我觉得通过这样的一种大规模的传播和集中的讨论,引起大家的关注,我想如果真正地做到这一点,到这个展厅来的也许不仅仅是北京的艺术家,也有韩国和日本的艺术家,他们特别感兴趣因为我们有一个很强大的国家平台为他们提供了所有的信息。

贾方舟:女性语体我是第一次听到,过去我们只是用女性化的方式来表达,女性化也只能是女性词,但女性语体谁都可以用。

李建群:我开始听到以为是西方女性主义中提到的女性写作,我开始是这么想的,因为女性写作是法国有一个作家提出来的,跟我们的雕塑展是很像的,更多是你的感触非常直观的表达,这不是下半身写作。

徐虹:这是男性故意的一种贬低。

李建群:你说的女性语体倒是新的,我们推出这个观点还是很好的。

邵亦杨:语言学里本来就有这个,但出来以后没有绝对的含义,但每个不同的环境下就有不同的意义,所以从语言学上转换出来的语体,你解构的时候可以用到。但你用的女性语体有一个很大的好处,不仅仅是局限于这样的两面了,但还是有一点问题,只要你用了女性语体和男性语体,无论是这个男的做还是你的做,总有二元对立这个事。

    徐虹:不过在中国的语境里,在男女之间没有绝对平等的情况下,二元对立不是结果也不是没有,如果我们承认二元对立就是承认这个社会一切都是合理的,不需要再被批判,我们的牢骚就无从谈起,前面就是矛盾感,如果你认为前面存在的女性机会少,女性发展机会不平衡,后面要去女性化这就是矛盾的,所以在我们的理论中本身就是很矛盾,女性艺术家中我一直有一个说法,这个阶段是双重声音,因为你有双重声音才有我们很多的声音,所以去女性化的都是男性的声音,那行吗?不可能,所以双重声音存在下去,什么时候此起彼伏就有各种可能性了。

贾方舟:问题在于去女性化是女性提出来的,我是不赞成这个说法的,我认为不需要去女性化,我觉得现在的女性艺术家不要太强调我是一个女性,也不要太强调我要摆脱我作为一个女性的身份,也没有必要。

 徐虹:他们愿意强调不愿意强调都可以,但她们作品中出现的女性的东西违背不了自己的东西,违背不了自己的学养、背景,至于我们用什么样的方式评价他们,是用性别方式还是用社会学还是文化人类学、哲学、政治学、理论学?都可以,这是一种方法,至于说她们作品中表现出来的东西,她们逃不掉,她们是在疗伤还是在愤怒?

李莫唯:各位学者讲了很多,我简单说一些感谢的话,感谢大家在百忙中亲临现场,我们经过两年的筹备,这是第二届当代女性雕塑展,除了2003年创办以来,我们已经经历了12年的时间了,确定推介青年艺术家,延续展示推广传播雕塑艺术,这两个基本点的立足。ZERO当代女性雕塑展计划之初想法是无论从时间跨度、展览前沿和学术定位上都使其具有双年展的性质,本次的展览增加的独立版块的部分,还请了美国的艺术家,这个美国艺术家针对零艺术中心空间创造了一个与中国文化相关的新作品。女性艺术展零艺术中心是我们推的很好的项目,我们希望通过这次展出激励更多的年轻艺术家克服困难坚持成长,并希望以我们微薄的力量,让年轻艺术家在成长的道路上不再孤独。我们也希望零艺术中心这样一个专业的平台向全国和全球进行推广,感谢长期以来关心年轻艺术家的资深的学者们,以及批评家们,是你们专业的学术关注给予我们前行的力量,感谢零艺术中心所有的团队进行的努力。再次感谢!

李笑男:首先刚才听了李馆长谈的,对青年艺术家尤其是女性青年艺术家的支持,我表示也很感谢,我也是女性的一员。我们帮助或者是机构出于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女性艺术家除了她们需要更多的机会,我相信女性艺术家的创作也应该是对我们今天的文化建设有一些很有意义的建构性的力量。我刚刚听了各位老师的发言,我一直在想今天的女性主义的一个群体的创作,今天的价值在哪儿?因为女性主义运动在西方实质性的进展已经几十年了,从开始也有一个多世纪了。刚才我们中间谈了一个50年代出现了一些女性雕塑家,我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50年代中国还进行了一间事就是土地改革和婚姻法,跟女性有关系的是有一块地,针对女性经济权利和国家上的支持,还有婚姻法保证了女性在婚姻上的合法性的地位。包括50年代说的对女性艺术家也有很实质性的资助,我们就联想到一个问题,在中国的女性主义的发展里和整个西方的女性主义发展,两边是不是有文化上的不同,女性在文化的结构里她们今天发挥的作用是不是有不同的地方可以谈,我们中国的文化里的女性,她们对中国的社会转型和发展,是不是有别样的建设性的价值,这就是我感兴趣的地方,也是今天中国的女性艺术创作真正能介入到主流的权力的系统里,提高自身价值的一个很重要的维度。中国也在转型的过程里,在这个过程里,中国的女性包括女性艺术家她们给转型提供了什么样的资源,这是我觉得挺重要的一个事。因为说到中西方差异,老师们很熟悉了,我想说比如说西方的国家都谈血腥、暴力的创作,我们中国是李清照这样的人。传统上中国女性在文化语境里建设性的意义不同于西方马克思主义语境下的替代性的策略,她希望她替代男性在权力中的位置。中国毕竟错过了很多,那是男性在做一些事情,到了今天女性在权力的运动里是什么样的新的建设性的价值,值得思考。

联想到90年代西方对中国社会转型有一个讨论,有一个斯坦福大学的一个人,他跟另外一个人争论过说中国的社会转型里力量的差异,他认为西方在传统向现代的转移中,始终是精英替代的方式。90年代中国社会转型有一方非常有力量的见解,中国不是精英替代型的权力的交接,有可能是精英结合型的,旧的精英比如原本的政治力量,和新的精英力量最后结合形成了一个新的道路。在今天看来因为我们发生精英替代型的社会的大转型。我联想到女性长期受压抑的,夹缝中求生存的这种精神和气质,在这种社会转型里,包括艺术家的创作里依靠她们的敏锐性是不是能够在我们转型的过程中贡献一些女性应该贡献的力量,这是我通过女性主义发现在艺术中对文化进步有一定的推动价值,包括楼下的作品就是女性面临的压力是不可回避的,而且她总有一些很感兴趣的东西,比如说爱漂亮,还有就是比较赞同别人的看法。但各位老师都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刚才在开会之前大家都在谈一些生活化的,贾老师谈了一些比较女性化的话题,在开始谈学术化的话题的时候,徐虹老师就变得特别专业,这特别有中国独特的女性的特质,艺术家一定会在实践中,把对文化新的建构的意义,通过他的经验释放出来,很多的批评家是通过研究,把这种力量放在整个社会大的环境里有可能生成的创造性的价值,这是艺术家创作的时候非常好的方向。我非常希望能看到这样新的东西,当然也很关注我的月经周期、我的孩子,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方式。但这样的类型的作品有可能也会通过一个很女性化的东西,提出了一个面对问题的新的方法论和策略,尤其是中国的确是在转型的过程中,到底用什么方式促进他的进展并不很明显,我是说在这里面,作为一个女性也时时刻刻面临着各种自找的压力。我们在这个环境里会有长期对抗的属性,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创造力,可能会有一种办法,这绝对是男性想出来的办法。

李建群:你刚才提到了一个问题是中西方的女性面对的模式,我们从49年开始说,49年以来,中国女性面对的环境跟西方完全不同,西方经过了什么过程?比如说古希腊时代起,公共领域是不允许女性去的,19世纪的时候,女性是没有选举权,所以她们要抗争抗争,我们很奇怪,我们从49年以来政府分地给女性,婚姻法保护女性,最开始毛泽东提出来妇女能顶半边天,他明确地给你扶持,我说的两个极端,一方面是政府扶持,比如说女雕塑家群体是中央美院养着的,如果不养着根本没有人请她们去,我们从49年以来就这样,可是我们在意识形态中,我们所面临的压力实际上比西方要大得多、要复杂得多,根深蒂固。我十几岁的时候下乡劳动,农村的男人扁担放在地下,你跨过去他会骂你一个狗血淋头。所以这是冰火两重天。他们说中国的妇女比西方好得多,但在意识形态上,根深蒂固的对女性的瞧不起是藏得很深的,包括我们自己有时候不承认,不愿意人家拿你当女的,当女的他就看不起,你写字写得好他会说不像女的写的,其实这个是无孔不入的。我们看车展弄一些穿比基尼的美女,你是看车还是看肉体呢?这是无形的,但也是无处不在的,只要你稍微注意就会知道。中国的女性要寻求平等独立,比西方道路漫长得多得多,因为那个东西他不说藏在里面不承认,在座的男性不会承认你有性别歧视,但我们去看的话一定有,生孩子男孩女孩都有选择。

徐虹:目前中国的男女比例的性别差别,已经形成了4000万以上的适龄男人找不到老婆,这不是自然形成的,一定是人为造成的,我们要去女性化不要看男女平等了,这个问题说明男女不平等的问题非常严重,大概仅次于印度。

李建群:但要从制度上男女是平等的,可是我们现在看两会的女代表有几个,你就知道中间巨大的悬殊,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所以我们面临的压力、困难和挑战要艰巨得多。

徐虹:去女性化我们要注意,不要只局限于女性,这只是一个说法,去女性化还会导致比如说女性参加什么抗议活动你们再也不能参加了,你们已经过的很好了,中国男女平等已经解决了,你们要谈人类理解,我问女权是不是人权,如果女婴都没有生存的权利,你们就剥夺了她的人权,如果儿童生下来被抛弃和被虐待,他是不是都没有做到人?在中国的语境里,女权就是人权,在100多年前西方早就解决了,就是以后在自由主义的基础上讨论人人评论,所以男女平等,既然男人有人权,女人也应该有人权。我觉得在中国49年以来,人们不太善于女性思考,经常是上级给了一个命题或者我们国外翻译过来一个命题,我们望文生义我们就认为女权主义是代替男人的权利,我们争取的是人的权利问题,男性就没有理由反对女权主义了,如果他反对的话会把女人放低一等,所以我觉得中国深包括理论家和画家还是要在理论上多思考,还是要学会思想,这样我们在理论的问题上会有自己的辨别的方式,我们才不会自己走到自己矛盾的那一方面去。这个是老师的责任。

李建群:徐虹老师今天的讲话太旗帜鲜明了。

陈镜暄:我是这两届女性艺术展的策展助理陈镜暄。对这次女性展刚才各位老师不管是历史研究方面还是研究题材和内容都已经讲的很多、很深入、很专业。我简单谈一下我对女性艺术问题的一些看法。艺术其实是不分性别的,只有艺术家是分性别的。在这一点我比较赞同邵老师的观点,就是艺术家不必强调自己的性别身份,你越是强调给自己的发展和思维空间就越小。但我们又不可忽略现在的艺术家尤其是青年女性艺术家面临很多的问题,像李象群院长所说,她们的心里空间比较广阔,我认为这也是一种优势,所以创作出来的作品才会丰富多彩。她们也是在文化中不断寻求解决和突破,我现在关注年轻艺术家会比较多一些,可能跟我身边接触的年轻艺术家比较多有关系,他们不管是从央美还是各大美院毕业,他们毕业之后有一个困惑就是我要继续坚持自己的艺术,还是说直接找一个工作、有一个保证生存的物质条件。在他们这样矛盾碰撞中产生出的作品是非常感人的,你会看到今天女性展参展艺术家的作品,所表达的其实是他们自己生存的状态,跟他们接触得挺多,发现她们对艺术是非常热爱的,我一个朋友她也是一个比较年轻的艺术家,在她看来现在的机会特别多,她觉得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艺术家,如果我的作品没有被人看好,就是我的作品不够好。艺术家们他们想尽力地坚持下去,不管前方有多少荆棘。所以零艺术中心为青年艺术家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尤其是为年轻女性艺术家开创了双年展模式的女性展。现在这样的机会也不是特别多,希望在座的各位老师可以多多支持,有特别多需要向你们学习的地方,因为我以后也想往艺术展览研究方向发展,不管是与艺术家、艺术机构的沟通交流都非常重要。

李建群:我这次来参加展览事先看一些作品写了自己的观感,但我听完大家的发言就觉得不用讲了,我要讲的是雕塑这种艺术本来就不是女性这种易参与进来的,因为雕塑是大理石、青铜,需要体力也需要赞助人,这些女性是没有条件加入的,好在我国从49年以来有过第一代的女雕塑家,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赞助,我们的雕塑家就难以生存,女雕塑家的空间就更小,但我很感谢的是零艺术中心一连做的是两届,对这个事情做了积极的投入,我们做了两届这样的展览,而且这两届展览都给人印象非常深刻。让这些年轻的女雕塑家有一个平台来展出自己的作品,来抒发她们自己对生活、对自然和对社会的感受。所以我觉得这个空间做得太好了,真的太让人感动,而且又召开了这样一个研讨会,让我们对同一个问题都比较感兴趣的人都集中在一起。所以总的来说,这个展览的鼓舞性的层面应该更大一些,而且开启了一种新的模式,就是市场和精英结合起来,市场光靠学院是不够的。所以作为对雕塑艺术世界里面寻找一个女性化的空间,这点是非常非常有意义的。

吕文静:今天我主要是来学习的,从发起展览的时候,馆长是女性身份,红梅姐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也是博士。我们做这个展览筹备了一年多,两年一届,想坚持下去,从整个的运作来看这个展览中确实是遇到了很多的困难。各位老师解读得非常到位,为了这个平台和各位志同道合的人走在一起,所以坚持不断地做这样的展。我们的艺术家其实特别优秀,我们这次是从全国遴选了艺术家,因为场地的局限还没有呈现出来,我们邀请了特殊展览特殊单元,Poller是47年的,飘洋过海来中国,我们也想形成一个国际化的平台,让大家有很好的交流,以后真的请各位老师多给我们指教,如果有好的机会可以对外交流,希望各位老师推荐给我们,特别感谢红梅姐,她这次真的很辛苦,也谢谢李馆长,因为真的是从人力物力财力各方面支持,谢谢各位老师和专家今天捧场。

许迪(艺术家):我觉得大多数女性总是要经历从小女孩到上学,然后毕业,然后工作结婚生儿育女这样的阶段,作为艺术工作者我们选择了这样的职业身份,可能就不同于常规意义的工作,我们通常把自己的梦与生存关系联结在一起了。这种理想中的生活方式即便总是与现实的种种摩擦碰撞,可也总算是难得的幸福。刚才有一个细节,因为我们刚刚就在谈女性主义的问题,就是当你在研讨会上全身心投入,听取和参与讨论的时候,你的孩子因没人可以帮你带一会儿过来找你,可是你还希望继续专心听各位老师的研讨,问题就出现了。有人会示意你带着孩子出去,有人会端一盘水果让孩子吃着不要哭闹就好。我在想,她留在这里是不是妥当的。也许我们周围的环境,很多时候太过紧张和正式了;很多时候,很多人并没有给孩子试着进入社会角色的机会;很多时候,我们因为害怕,希望一切按步就序,刻意屏蔽掉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是一场真实的心理动态,就在刚刚,我们后很多方式可以选择,但有人选择“安全”,有人选择理解接纳,不发表意见的人我理解的是她选择尊重包容。我理解的女权主义是在女性同一环境同时面临多重身份时,周遭从爱得角度,不偏离原则的情形下给予的理解、关怀和尊重。

回到我的作品,刚才徐虹老师在谈对我作品理解的时候,我差点夺眶而出的感觉,未曾相识的两个人会因作品有了心与心的碰撞让我觉得很感动。但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到位,很多东西还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感觉。从表现手法上,从表达方式上,我想其实可以更纯粹一点,这件现在看来还是表达得不够勇敢。

徐虹:你已经走出一小步了,还有一大步。

许迪(艺术家):我觉得和老师们、同龄的女性艺术家们能坐在这儿一起讨论我们的作品和女性艺术家面对的问题挺幸福的,尤其是同为女性的李莫唯老师作为ZERO艺术中心馆长,能够把目光投向年轻的女性艺术家,能够一直以来把我们这些年轻的女性艺术家当成小妹妹或是当作女儿看,会让我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归属感和温暖,真的要特别特别感激她。

郭红梅:我想说两个问题,第一是我有一个提纲性的理论探讨,我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感觉目前中国的女性艺术家,中国女性艺术家所处的发展阶段到目前为止仍然是贾方舟先生在90年代末断定的是个人荣耀群体阶段,没有进步,还没有到一个更高的阶段。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了,还处在这么一个阶段深层次原因我个人认为是中国到目前为止只能用中国女性艺术这样一个专有名词来指射一种艺术作品发展的取向,而不能用女性主义艺术和中国女性主义艺术来称呼,原因是到现在为止,中国没有出现严格意义上的中国女性主义艺术,可能有个别的作品,但没有作为一个有力量的群体,没有让史家、批评家、学者们有第一手的原始资料进行梳理,这样的力量还没有形成。原因是有社会的、历史的、文化的、现实的,制度的、政策的,以及传统给我们的,这不展开了。我们将来会在学术研讨会上进行专题的发言。现在我们是学者的共识,给年轻女性艺术家我提纲挈领式的,可是对年轻的女性艺术家是需要补课的,因为我们只有了解了历史、了解了状况,你的创作上才会有一定的帮助。

我第二个想说的是,刚才许迪包括我个人也介入了这样一个小小的事件,我很简短地说一下,第一届女性展我是怀着自己的女儿三个月策划的,这第二届时她已经一岁零五个月了,我原计划想让她过来,想让她看到在肚子里或者是肚子外看到的,也可以跟各位合影,可是她有课,她父亲就带她上课了。她每天极其快乐,她对上学的渴望,因为她在那里得到的快乐,比我们带她去公园和去办公室都要多。我想说我跟许迪刚才介入的小事件使我知道,我们一定要有身份感,我们做的事情是模糊的,我们做的事情模糊社会给我们的回馈也模糊,最后都模糊了。因此,社会也埋怨你弱,你也埋怨社会对你不公,我个人认为是身份感的模糊造成的。我怀着孩子到生下她,产假休息了10个月,国家给了我7个月,我赖了3个月,为什么休息了10个月?是因为我特别珍惜难得的机会,像刚才几位老师说的,社会给女性发展的机会太少了,以至于你任何一个难得的机会要紧紧地抓住,你要特别有紧张感和压力感,你知道这个机会一旦失去就不会有第二次,基于这种压力我在怀孕期间,从来没有休息过,而且我怀着孩子以后请假是为了做研究,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信任我,跟我合著一个课题,我特别珍惜,因为没有人这样重视和珍惜过我和把我当成一个正常的学者去看待,只是部下和助手,所以我请了假没有休息而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研究和写作,收集资料。我的女儿出生了,我们家19个人,我回我的娘家坐月子,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照顾她,否则婆家没有那么多人,因此我婆家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的丈夫特别理解我说没有关系,我们就在娘家坐月子,我们娘家有19口人照顾我的女人一个人,我自己能完全抽身出来做研究。因为是娘家这种血缘关系,所以我没有任何生产以后的婆媳关系,因为以前大家相处婆婆也特别好,我们没有在一起生活,是我的娘家人照顾我的女儿的,我是这样在上班之前基本结束了补充工作,所以上班以后我希望能歇一歇,因为太累了,当我们女人需要休息,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候想休息能够休息,我希望上班以后能休息一下,所以我跟我的老板说我还没有缓过劲来,我希望还可以呆一段时间,上班以后因为我有这种心理,所以我没有特别地投入,将近一个月就是月底上班,我的领导王璜生他特别强势,配合他工作需要特别强的精力。他让我到他办公室来,因为你做了虚心事你是知道的。他说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生孩子是一时的,养孩子是一辈子的,我希望你不要把养孩子还当生孩子那样。

我就出来了,我们是中午下班谈话的,其实天很暖可是我觉得特别冷,我觉得社会和男人太冷酷了,冷酷到他根本不考虑你的女性,不考虑你生完孩子需要有一个过度,可能他们认为一个月过度就够了,所以我一路就很伤心地回到了家,她才5个月上就会叫妈妈了。每次下了班回家,,她扑到我怀里,我的眼泪掉到了她身上,她拿小手给我擦了一下,那时候我看着她我就想我生她非常快,也就20分钟,我42岁生的她,今年43岁,我看着她我想我生她的时候用了20分钟,那么我们要用一生,我的先生说我们一定要爱惜身体,因为我们到70岁的时候孩子才刚刚30岁,我们如果70岁去世孩子可能就没有那么孤独,所以一定要为女儿活到那个年纪。我想我这一辈子都要这么全力地照顾她吗?我这一个月的理由不能被社会接受和认可吗?事实是不能,你这一个月都不能歇,你要必须地去掉母亲的身份,你既然走到办公室或者是自己的工作室,你只要踏到那里面一步你的身份就转化了,如果你觉得不行很累你就不要做,你既然做了就绝对不要渴望别人的怜悯,你可以自己向自己求怜悯,可是不要向社会求怜悯,没有人会怜悯你,如果求怜悯你一定是做不好的。你就做不好了,那就放弃回去好好做母亲,其实男人为什么不能做好父亲,不能做好的丈夫?因为他的牺牲是对家庭和夫妻关系的,他们得到了他们的社会地位,这个社会对男人和女人极其残酷,其实我个人认为社会对男人的要求和伤害比女人更残忍,男人必须要功成名就,要不然媳妇儿都瞧不起,别说社会了,连老婆都瞧不起你,所以我们不要总抱怨自己怎样怎样,你要有明确的身份意识,回了家你不要是校长、主任、就是好妻子、好母亲,把家弄好,跨进工作室,这是私秘的地方,可是要对自己有约束,我一进工作室就是艺术家,我要把家庭抛开。我个人的感受是个人意识一定要特别强,别人不明确,你自己一定要明确。

康悦(艺术家):各位老师好,我这次一共展出了四件作品,一组是大南瓜《编制温暖的记忆》,另一件是小蘑菇《微观世界——绒绒》,这两个作品是比较温暖的作品,也是我比较熟悉的材料。另外一组是碧玉做的茶叶、气球和锤子《当暴力遇上温柔》。先说气球和锤子那件作品是非常偶然的机会做出来的,我是去年7月份从中央美院毕业,一个师弟从空间里散落了很多杂其杂八的东西有生活中琐碎的东西,有生活中的雕塑,希望我选择这两件东西完成一个新的作品。我首先看到了锤子,我特别想用这个锤子完成一个东西,可能因为毕业有工作上和创作上的压抑,我觉得刚才徐老师说得特别好,女性特别胆小和胆怯,我想用锤子特别用力地锤一个东西,但我又没有那个勇气,所以我在锤子上又加了气球的东西,我又想锤但又胆怯,做出来就觉得这种情感能表达出来。

做南瓜和小蘑菇是我比较喜欢饱满的东西,我在雕塑系的本科和研究生训练当中我很难表现饱满的感觉,我们上材料课的时候我们用布填充的时候这种感觉是从里往外,而不是用泥塑从外往里,我觉得这种材料特别适合我,棉麻本身戳的话会戳破,但是要拽的话是特别有力的,像女性一样,开始特别柔弱,但其实内心有她坚强的一面。我觉得女性身份对我来说没有压力,也没有多余给我很多的东西,就是很自然的一种状态,女性给我的作品是一种特殊性,因为雕塑系还是男生比较多的系,我上本科的时候班上只有我一个女生,我觉得在小型的课程汇报展的时候,在很多同学都把作品放好的时候,我进入展厅能迅速地找到我的作品,因为它非常温暖地散发着气息,那就是女性的气息,这是特殊性,我不觉得我的作品好,但我希望我的作品是特殊的。我觉得女性和男性唯一的区别是,女生要怀孕、要生孩子、要作为母亲。我现在刚刚结婚没有成为母亲,但是我很期待,我觉得我生完孩子成为母亲我的作品肯定比现在更加地成熟,这是我这次展览最大的感受。这次展览我特别喜欢,因为我一进展厅我就感觉女性的气息特别强烈,每个角落里都是不同程度的温暖,有的是有一点血腥的有一点小暴力的温暖,也得是高傲的温暖,但总体感觉女性温暖的气息特别强。

施琳琳(艺术家):我叫施琳琳我是中国美术学院雕塑系毕业的,现在在景德镇陶瓷学院教雕塑。我的作品是两只陶瓷的小狗《姿态》,我是70年代的人,像郭老师说了以后,因为他们年纪都比较小,没有生过小孩,我小孩现在四岁半,在怀孕到生小孩的过程里也有三年没有做作品,在三年以后又重新开始。除了这个原因以外也碰到了其他的问题,比如说我原来在杭州那时候做雕塑在学校里做各种的材料,也做很大型的,到景德镇以后,因为景德镇只有陶瓷这个材料,你做其他材料的话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资源跟帮手,就没法达到自己的效果做陶瓷,瓷的成型难度是很受影响的,因为温度太高了,从体量和造型都得收,变小,变到现在的尺寸相对比较小的,这次来现场看了展览,我觉得自己的东西太小了,在这个环境里就显得冲击力太小,作为雕塑作品来说。

刚才郭老师谈的这些,关于女性身份的我也有一些体会,我觉得我们在做艺术家谈论定性女性身份的时候,我觉得它相对男性来说更多是社会的影响,我们的状态是分裂的,像男性可能比较统一,我们可能照顾家庭和孩子,男性作为艺术家或者是艺术活动家他在外面活动身份是比较统一的;像我们到工作室就变成了艺术家,回到家里要当母亲和主妇。我从毕业以后开始创作,我的题材选择的就是宠物题材,有一个原因我听大家在聊的时候就领悟到自己的感觉,主要题材还是在人物,我的内心就是没有办法女性艺术家身份有一个明确的认识,我对表达人没有什么感觉和兴趣,我转向我们身边的动物,通过动物借助一些人的情况,或者是通过构图借助我对社会模式的一种感受在里面去表达出来,我的动物形象是比较中性的,看不出性别,但又有一点害羞,又有一点扭捏作态,这是我对社会的综合性的人的身份的大概的感受。但是我觉得没办法用人物的形象很到位地表达,比如说男人或者是女人表达这样的感受。我觉得这也反映出女性艺术家在创作里面可能会碰到的问题。

孙千淇(艺术家):我的作品是《执子之手》,创作来源于那时候我单身,忽然间有一个男孩把我的手牵住了,我需要一个雕塑把我的感受记录下来。而且零艺术中心第一届女性展的时候,我的参展作品是一个女孩在浴缸里特别享受的时候,那是我上研究生的时候一个非常安逸的状态,现在结婚了,我非常喜欢用雕塑记录自己的小状态,我觉得雕塑跟我本人的生活也是有相关的地方,刚才许迪的哭声真的是刺痛了我们已婚人士的心,我对之后的怀孕生子非常地恐惧。我特别喜欢每天工作完事儿之后,回家回到工作室,跟我先生,因为他也是做雕塑的,我们两个人享受挺漫长的工作状态。但我身边很多人已经结婚生孩子了,整个孩子就把这个过程都打乱了,还是挺恐惧的,我本身也很期待做母亲的过程,女性艺术家和女性雕塑,我本身对性别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我就是想表现出来一种我自己本身的细腻的小情感之类的。至于说做陶瓷,陶瓷本身对形象是有一定的限制的,但我最开始不是学陶瓷专业的,我最开始做的形象都是跟陶瓷可能是有一点逆反的,就是我烧那个大浴缸中间有很大的空的,所以可能烧四个一个都成不了,或者是烧六个只能成一个,这回做得也是有一点迁就于材料,就是塔形的雕塑成瓷率会更高一点。但实际上我选择陶瓷这个材料,是因为我觉得陶瓷这个语言和民国性质的安逸的女人的身份是比较相符的,这是我想表达的材料和语言的关系。

许迪(艺术家):我想说,每个人的境遇是千差万别的,每个人对待问题的方式是不一样的,每个人听到我的故事的理解也是不一样的。郭老师所言我能够理解。当你在你愿意呆的空间里的时候,不得不抽身另外一件事儿时会有一种纠结,母亲身份告诉你要为她负责,工作身份是愿意坐在这里听一听难得的研讨会。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作品做成一块一块的。生育以前我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说话和性格都很直接,甚至有点冲,做事情从来不考虑后果。自从做妈妈之后我发现自己被打碎重组了,不论是我的时间还是生活工作的规律,或是我面临的社会关系,很多事儿是我没有接触过甚至从前会抵触的,但现在要接受。我为什么说不要害怕呢?因为是新生命让我成长起来,让我有了担当,在看待很多问题的时候,不再流于表面和浮华的东西。感觉我的生活完全改变了,我的思维方式和出发点都改变了。以前一直习惯下午和晚上做作品,最多的时候可以一天工作16个小时。但现在只是白天很有限的时间。除去早晚接送女儿去幼儿园回家,中间的6-7个小时是我工作的时间,有时会因为一些杂事时间变得更短。每到工作室的时候我都特别珍惜,新生命给予了我很多从未体验过的感受,我特别想把它释放出来,也是作为“雕塑日记”为自己和女儿记录下我们是共同成长的那些时光。也许有人和我的状态相近,也许有人还不能体会这种心境,其实正是因为我们每个人境遇的千差万别,才能使我们的作品,虽同为女性所做,却折射出不一样角度,传递出每个人不同的精神体验。女性和女性之间,同样需要理解,包容,支持,尊重。

刘明慧(艺术家):我大概说一下我的作品是带有翅膀的瓷版画,我认为人一辈子都要展翅高飞,只要你有这个愿望你的思想会支持你制作做的,大家都要一起努力。另外《三川图》,“三川”在日语里是从阳界到阴界的过程,它是一个空间的概念,同样也是一个时间的概念,对我来说是一个警示,一生就这些时间,我也有焦虑和紧迫,再不做点什么就死掉了的感觉。那个是我送给自己的,它提醒着我珍惜当下但还要努力地在创作。另一件作品上面有一个旗的方块突起,那个我的感觉是要逃离自己的生活状态和维度,有的时候真的是需要完全不同的视角和角度来看待一些问题,包括大家都谈女性方面的所敢所想,我作为一个刚结婚没有孩子的人我也很焦虑这个事。但是抛弃女性固有的生存职能,同样也有男性很紧张的焦虑和事情,男女都有这样的问题,可能我感觉只要是人作品中不会刻意地想是男性还是女性,你回避不了自己的身份状态,你也不用特别地强调特性,还有一个是假如说有女性心理的男人,其实这不完全是男人和女人的问题,吸引你的是委婉的还是暴躁的,可能有一个方式进入,这个方式归入到哪种,尤其是最后不是很清晰的界限,中间灰色地方的力量非常强大,而且既兼备温柔又是很强大的,这是不可忽视的。

   

邵亦杨:她刚才说的是女性主义的理论,性别不是天生的。

徐虹:生理性别不成为社会性别的,不过女性也可以很暴躁的。

刘蓓(艺术家):我的作品是《爱玲》和《琪》创作这个作品的时候,是谈恋爱失败后的一个空窗期,是琢磨恋爱中的男人和女人的强势和弱势的关系,是谈恋爱之后的较劲的平衡的关系,想到了之后书里说的张爱玲或者是朱安,会想到她们在不同地平衡两端的女性,所以有一些感触,当时也用笔写,也用手机拍过小视频,也是通过表达和思考也是一个自我的各个阶段的治愈。今天在这儿听各位老师讲很多高层次的东西也学了不少的东西,可能回去以后也会做一些工作,也特别开心能认识同年龄段的,相差不太大的女性艺术家,能够在这样一个团体里还挺开心的。

康悦(艺术家):我觉得刚才听了那么多同龄的女生的讲话,我觉得整体的感觉是作品使我们更自信,因为我研究生毕业中央美院毕业之后被分到了中国艺术研究院,一个看似很好的单位,但是我现在手上所做的事情跟我的专业没有任何的关系,我白天做学术文库这些事情,一些档案的整理,我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回归一个创作者的状态,白天朝九晚五工作,晚上6点以后属于我自己,小蘑菇还有茶叶基本上都是在这个时间段完成的,我可能最大的感受是我到单位是工作者的状态,是文职工作者的状态,但是我参加展览的时候会特别自信,因为我是一个参与者的状态,这是我最大的感受,因为我们也在单位做一些媒体的宣传,我们是服务的但是我出来之后或者进入艺术家的角色,整个人的感觉就不太一样了。

李建群:我们今天这个会开得非常热烈,首先重要的是我们回顾了历史,我们又回顾了从50年代以来的女性雕塑的发展史。另外一个谈的最多的话题是去女性化,这个问题我们谈得很深甚至是女性语体这是很有意思的话题,对我们的女性创作有一定的启迪意义。后半部分我们更多地谈到了女性艺术家和雕塑家生存的状态,怎么在家庭和事业中平衡,尤其是女艺术家谈了这么多,所以这些都是需要我们社会支持和个体共同努力的,我们有来自各方面的,有学者、有从事出版的,有从事画廊的,大家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就是希望女性雕塑艺术能够发展得越来越好。所以我们希望每一个到会的人将来第二次再见的时候,雕塑有更多的发展,希望每个人都为这个事情做共同的努力。

今天的会议到这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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