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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魅力——浅谈雕塑中手的内涵

更新时间:2014-06-10 11:09:27 作者:xudi 编辑:janet 浏览量:1111

手的魅力——浅谈雕塑中手的内涵

指导教师:李象群
作者:许迪
2008.5

    关键词:手;雕塑中的手;手的意义;手的内涵

    原始社会时期的雕像中的手并没有详尽地被刻画出来,有的甚至完全没有手的形象,手作为雕塑中的“配角”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对女性特征的刻画上,抒发了当时人们对女神的崇拜。这一时期的雕塑中的手,体现了当时人们的审美取向,以及对内心崇拜的描写与想象,但着实也与当时的工具水平有着一定的关系。在表现这些女神形象的时候,有些解剖细节被放宽了,而在有些部位——如大腿、乳房、臀等则被夸张和强调了。这些雕像对女性特征的强调,如肥大的臀部,仿佛诉说着生命延续的伟大。它整体近似球形的构图,也可以使人联想一种象征原始生命的蛋形圣石。因而,为了整体的统一和突出女性形象的特征,对于手的形象则大大削弱。如图1.《威伦多夫的维纳斯》

    目前可见的古埃及时期的雕塑大多陈放在墓室中,在这些雕塑中的手,不论从其动作上,还是雕刻手法上,都处理得十分简约而精心。动作单纯,可每一个造像的手的动作都有着特殊的内涵,有的是权利的象征,有的是对神灵的至高崇拜,有的成为身份地位的传达符号。在雕塑语言上,手没有夸张的动作,这也许是受石材和工具的限制,但造型上不乏真实性,手的气质静穆而纯粹。渗透出埃及人对于“永恒”世界的信仰和王权神圣的绝对观念。这种遵循典范的忠诚与规律,也就在无意中就造就了埃及特有的艺术,显现出他们对于平衡与稳定的重视。(如图2)

    而在希腊化时期,艺术开始成为满足少数贵族统治者自我炫耀、享乐和粉饰现实的工具。神在艺术中的地位降低,现实中的人和人的生活更多地出现于艺术题材中。这一时期的艺术家从人的生活出发,肯定人生,歌颂人与生俱来的美,赋予雕塑形象以人的温度、皮肤的弹性和血脉的涌动,在精神上给予人们十全十美的感官享受,把人提升到神的高度。这一时期雕塑人物的手部已经根据形体被理想化地刻画出来,从解剖和比例上都与“完美”的人体相像,是人们心目中理想的手的表现。

    文艺复兴时期的杰出代表米开朗基罗创造了一系列如巨人般体格雄伟、坚强勇猛的英雄形象。《大卫》就是这种思想的经典代表。米开朗基罗没有沿用前人表现大卫战胜敌人后将敌人头颅踩在脚下的场景,而是选择了大卫迎接战斗时的状态,成为当时理想化市民的象征。在这件作品中,雕塑的左手举至肩膀,手中紧握石机弦,右手(如图4)下垂,拿着石头,手的精心雕刻让人似乎能感觉到它的温度,它的血液在沸腾地流动,表达了米开朗基罗对人体的赞美。表面上看这种雕刻手法是对古希腊艺术的“复兴”,但实质上表示着人们已从黑暗的中世纪桎梏中解脱出来,充分认识到了人在改造世界中的巨大力量。他在雕刻的过程中倾注了巨大的热情,使雕塑中的手充满了全神贯注的紧张情绪和坚强的意志,积蓄的伟大力量似乎随时可以爆发出来,成为这个时代雕塑艺术作品的最高境界,是思想解放运动在艺术上得到表达的象征,同时也反映了意大利民族统一祖国的愿望。大卫的手实际上同人体正常的手与身体的比例,是略大的,同时对于手的细节的描绘,诸如血管、指甲等可以看出艺术家对于解剖学的精确理解,同时手所创造出来的紧张感与力量感,是古今雕塑作品中手部刻画的典范。

    古希腊和古罗马的雕塑家普遍将神性与神的形象放在首位,对现实生活很少涉及,更不必提中世纪雕塑几乎被宗教题材完全包揽。文艺复兴以后古典神话和历史题材又令雕塑家们几乎倾注了全部的热情。很少有人想过表现现实生活中的人,因为他们似乎离美、崇高、英雄的理想都相觑甚远。

    但情况到了十九世纪有了一定的改变。在雕塑与现实主义的结合上,达鲁作出了开拓性的贡献,但真正发扬现实主义雕塑理念,使雕塑获得新的生命和语言,使雕塑从循规蹈矩的学院派挣脱出来的,则是一个与雕塑共振的人,他就是法国雕塑家奥古斯特·罗丹。罗丹以开创性的现实主义手法塑造了作品《青铜时代》,在这件作品中,罗丹改变了以往古典主义雕塑稳妥严谨甚至有些僵化的姿势,摒弃了对表面进行光滑处理的程式化手法,从动态和内涵上都远离了贵族的审美趣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真实、对情感的直白宣泄。

    战后,欧洲很多雕塑家都发现不能从艺术门类上迎接来自绘画风格的挑战,但确实有一些艺术家从绘画艺术中探索到了新的方法,并通过把狂躁的、即兴的、随意的画家的笔触特质转换为其他媒介,从而在艺术作品中再现其思想和意图。倍受战争摧残的欧洲在开始重建物质与精神家园的同时也渴望新的起点与出路,借以摆脱战争的阴影。部分艺术家认为必须重新创造他们的艺术,用以改善人类的生存状况。这种在艺术上躁动的新思潮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欧洲对于价值体系全面重估的态势。

    存在主义哲学在战后一定程度上是对个人自由、责任的困境的关注。人在世界上是孤独的,这是一种普遍的感觉,因此作为一个艺术家应该在艺术之中寻求解脱之道,把艺术彻底更新,强调“独创”的思想,艺术进而成为一种净化的隐喻。

    战后欧洲最伟大亦最富于表现力的雕塑家首推同为油画家、素描家和诗人的Albaerto Giacometti(1901-1966)。纵览二十世纪前期的欧洲雕塑界,像瑞士雕塑家贾柯梅蒂这样艺术风格变化如此之大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像他这样深刻关注人类孤独境遇的艺术家更是绝无仅有。他的作品唤起人们对于冷漠普遍存在这一现实的关注。他的这件《手》(如图12)的作品造型被极端拉长,难以捉摸,肌理斑驳陆离,这种感觉难以用语言形容,像在逆光下的消失的身影。用艺术家自己的话来说,“后来我把雕塑变得很细,细到我的雕塑刀一接触到它们就消失在尘埃之中”。作品似乎道出了人心中最深处的,但却从不愿面对的梦魇:深深的孤独,孤寂地行走,艰难地生活。象征现实的空间挤压、揉捏、遍体鳞伤。苍白无力的外表遮不住宗教般的坚定和执着,这是一种反抗孤独的热忱,是一种愈压愈强的力量。这是一件存在主义作品,表现了“绝对的自由与存在的恐惧”。贾柯梅蒂曾经说过:“我做画与做雕刻,是为了攻击现实,是为了保护自我,是为了抗拒死亡,以争得所有可能的自由”。

    奇奇·史密斯(KiKi Smith,American, 1954),在她的艺术中,许多景观、宇宙、历史和精神之间的联系,使人类和动物,自然世界里的物种都发挥着重要作用。她在把平凡的事物转化为魔法般的事物方面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诀窍。从鲜血到骨头,从小片的反光装饰材料到玻璃,可以使用任何材料去匹配她的目的和想法。她的艺术形式有绘画、印刷品、雕塑、摄影、表演、声音、录像、珠宝和服装设计等等。

    她的大多数视觉艺术品与身体、自然界相关,史密斯用非常广泛的材料,探索了一系列领域,她的灵感来源,包括宗教、民俗、神话、文学和自然科学。往往是以研究人类条件,通过比喻身体,分析所有的优势和弱点,来进行创新。它们通常被赋予手工的品质,并且很深地来源于一种传统艺术,并将这种传统艺术与一种视觉密切结合。不管肉体性有多强烈,她的作品总是有明显的精神组成在里面。并不断地把内部的和外部的、肉体的和精神的、个人的和集体的事物编织在一起。

    南斯拉夫雕塑艺术在祖国解放后得到很大的发展,作品的题材广泛反映了解放战争历史和人民的生活与劳动,作品的形式多种多样,既继承了本民族传统,又吸收了欧洲现代雕塑的新成就。经受长期苦难和重重屈辱的民族对独立格外珍视,这种作品长期反映在作品中也是必然的;而成功的作品,反过来又以强大的艺术力量激发和加强了民族自尊心和独立的意志。雕塑在巩固独立的斗争中发挥了自己。恐怕这就是独立题材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久胜不衰的原因所在。

    南斯拉夫雕塑家安泰·戈日基奇(Kragujevac)的作品《被枪杀的公民纪念碑》(如图15),纪念碑就建在当年德军屠杀占全城四分之一人口,7300多人的现场。作品的主题被溶化在优美的形式里,而没有任何偶然或多余的东西。作品大胆删繁就简,夸张变形,突出情节的动态,创造出朦胧迷离的悲惨景象。在简化的光洁躯体上,以流畅、优美的线条勾勒全身,用薄浮雕手法清楚地刻画了双手,直线的运用取代了曲线,形体语言简洁有力,刺进身体的松针般的手,紧紧地捂住胸膛。两人形像柔和高洁,相互呼应,变化统一,含蓄而深刻,是精心推敲的结果。充满了对法西斯战争的控诉,对和平的渴望和对生命的珍重。

    Mauthausen的《Menorial to Yugoslavs who died in the Camp》(如图16)则是通过对人物造型的无序排列,烘托出战争的混乱环境,甚至横尸满街的惨不忍睹之状。肢体虽精疲力竭,手,作为构图中的一个点,却在无声中挣扎,表现了南斯拉夫人民虽遭受战争欺凌,但是手的语言表情,却折射出内心的反抗,民族的自尊与自强。

    Nis-bubanj, Ivan Sabolic的作品《Crveni krst》(如图17),夸张地抽象化了拳头的块面感,载满面对战争残酷现实的悲愤、勇气与刚毅,拔地而起,再次强有力地证实了“手”,作为雕塑形象语言的直观的穿透力和传达语言、信息的普遍性。

    雕塑中的手在各个历史时期都代言着它所属时代的社会价值观和时代的精神。原始时期的推崇母性的手,古埃及时期王权至上、信奉灵魂的永生之手,希腊化时期的崇尚完美主义理想之手,文艺复兴时期米开朗基罗雕塑中的渗透人文主义思想的伟岸之手,罗丹与克罗岱尔雕塑中真实的、有感情的、有血有肉的手,贾柯梅蒂刀下几近消失于尘埃之中的孤独之手,奇奇·史密斯的茫然之手,南斯拉夫雕塑家心目中沾满鲜血的民族统一的意念之手……

    艺术是文化的反映,因此艺术的创作并不是凭空产生而毫无根据的。它不仅是基于艺术家对于自身的经历及已存文化图式的重新组合与创造,更是艺术家对于本民族和社会的文化思考。而手,则成为这一切反映的焦点,它的材质、塑造手法、甚至地位的变化,表征着这个时代的个性。

    在历史的进程中,雕塑中的手的外在的东西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泯灭,雕塑的外在也会在自然或人为的破坏中消失殆尽,颜色的流逝、表层的剥落,可是它的内在会随着后代人对其形式的探索以及观念的思考得以延续,有时,遗留下来的只是精神的继承。

    因此,手的塑造似乎已经成为那些敏锐的雕塑家的宠儿,手孕育着雕塑家的情绪、成为雕塑家传播声音的介质、流露出雕塑家对这个世界的概念,同时我们也不难从中体悟出手也浓缩了各个历史时期的艺术审美和社会价值观的主流精髓。手的魅力在当下,正逐步趋于个人思想的个性化表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道几年后,今天我所关注的手的魅力,又会向何处展现,但在今后的学习中,我会继续体会和研究雕塑中的手的内涵,希望从中能够得出更有趣更特别的深层价值。

    人们的内心世界往往不会轻易流于面部表情,手却表达了人们丰富而复杂的内心活动。与此同时,画家、文学家、剧作家甚至摄影师,都曾借助对手的着重刻画和描写,来塑造各种人物的鲜明形象,而雕塑家们对手部塑造使没有体温石头木头,有了鲜活的生命,不论在原始时期还是在艺术文化空前发展的文艺复兴时期,乃至今天,雕塑家都在通过运用不同的语言塑造手的各种动作和状态来表达人物的性格、情绪、命运、甚至某种特殊的涵义。

    当然,如果我们在面对这些作品时,保持一定的距离观察,就不难发现,其实这些手不单诉说着它所从属的雕塑作品的精神内涵,而且散发着雕塑艺术家自身的经历与气质,艺术风格与追求,甚至于折射出艺术在不同历史阶段和风格时期的艺术精神与审美取向,体现不同的社会价值观。

    参考文献
    [1] Jacques villain,Rodin Sculpture,barclays,1992.
    [2] Kenneth Armltage Life and Work,Land Humphries Publishers,London,1997.
    [3] Lucienne Peiry,Nek Chand’s Outlider Art,Flammarion,2005.
    [4] Marcello Fancone,Donatello e il Suo Tempo,Skira,2001.
    [5] Marcello Francone,Camille Claudel,Skira,2003.
    [6] Marvin,City Art.Merrell,Heiferman,2005.
    [7] Siri Engberg,KiKi Smith:A Gathering1980-2005,Walker Art Center,Minneapolis. 
    [8] St Peter. Miche Langelo,Phaidon,1996.
    [9]   陈绳正:《城市雕塑艺术》,辽宁美术出版社,1998年1月第1版印刷。
    [10]  晨朋:《南斯拉夫现代雕塑选》,人民美术出版社,1983年10月第1版第1次印刷。
    [11]  潘绍棠:《世界雕塑全集西方部分(上)》,河南美术出版社,1990年9月第1版第1次印刷。
    [12]   王家斌,王鹤:《世界雕塑名作100讲》,百花文艺出版社
    [13]   修·昂纳,约翰·弗莱明:《世界艺术史》,范迪安 中文版主编, 南方出版社,2002年5月第1版第1次印刷。
    [14]   朱迪斯·克莱戴尔,《罗丹笔记》,四川文艺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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