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位老先生之中,曹春生先生的精神状态最好,身体健康状况亦最好,虽然年逾古稀却依然是满头浓而密的秀发,黑的多,白的少,更是独家所有,别家难寻。先生自驾大众香车出行,时有飙车之举,更是孤例。我等弟子辈和先生之间像无话不谈的朋友一样亲密,故常常将先生的年龄不知不觉地从心里抹去了二十岁,感觉上亲近了许多,和先生之间没有隔代之感,甚为亲密。但是,这种亲密是有间,那就是先生在我等心中永远是最尊敬的师长。
曹先生是满族人,祖籍辽宁沈阳。先生是否与中国最伟大的文学著作《红楼梦》的作者、清代著名文学家曹雪芹同宗同源,无从知晓,亦不敢妄加猜测。但依先生骨子里透出的高贵与儒雅,举手投足之间显现的风流与潇洒,想必会有一定的渊源。
曹先生是个名满天下的艺术家,在众多的学术团体和艺术机构中担任着重要职务,可谓身兼数职。所以,退了休的先生依然很忙,既要坚持艺术创作,又要应对全国各地的、各种各样的学术会议和艺术活动。艺术家给人的印象可能是比较随便,不修边幅,要么蓬头垢面,要么奇装异服,要么长发披肩,要么长髯满腮,要么光头铮亮,总要显出不同于常人。而曹先生却和其他的艺术家不一样,他永远是保持着一幅常人的状态,衣饰十分整洁,不经意间露出几分考究,以“光鲜亮丽”的风采亮相,经常博得满堂彩。在一次闲聊中,我曾问及先生何以保持这种常态。先生自嘲曰:“你们光看着我的盘子亮,其实我内里已经糟了,毕竟老朽有了一把年纪。我也有些累,也有些吃不消。但是,我觉得只要是和人见面,就都要保持一种良好的状态。这不仅仅是我个人的事情,而且是对对方的一种尊重。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种习惯。”先生的这个习惯,不是刻意地做出来的,不是演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真诚所致,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流露。诚然,先生的神采奕奕,先生的整洁潇洒,是他几十年“修炼”的结果,是日积月累而养成的。从先生游学十几年,不论是会议、活动之中,还是Et常生活之中,我所看到的都是一个曹春生。
先生身体保养得好,一是师母悉心照料之功,二是得益于先生平和温文的心态,三是有赖于他个人良好的生活习惯。先生没有烟酒的嗜好,饮食也是节制有度。但是,逢事皆有例外。在与我等这些“瘾弟子”们私下在一起的时候,特别是三五人促膝谈心聊到正酣时,他老人家有时候也会“开戒”、“破例”,或点燃一枝半枝的香烟与我们一起喷云吐雾,或举杯小酌。先生的这种偶尔的“堕落”行为,表明了他与我等的生活不远,从而更加消弭了他与我等弟子辈之间的代沟,之间的感情与日俱增,他老人家的形象也就愈发的高大。
先生为人敦厚、谦和,没有艺术大家的架子和气派,有大腕之实却没有大腕之“范儿”,就是一个温和的长者。在从先生游学的十几年之中,不管是工作上的事,还是生活上的事,抑或是求教于先生,先生均是不吝赐教或极为热情地提供帮助,绝对是能够做到有问必答,有信必复。逢年过节之时,我必执弟子礼向先生问候,或短信,或电话,而每次先生必作复。想先生桃李满天下,识人之多,交往之广,却能如此。事情虽小,但却令我感触至深。先生的行为,无形之中教育了我。每当年节时,也有一些熟悉或者是不熟悉的朋友致信问候,有的署名,有的没有署名。我就以工作忙、不知何人为借口,只回复署名的。近年来,我亦努力地来信必复,有问必答,不管署名与否。就是对方错发的短信和打错的电话,也客气作答,争取礼貌地对待每一个有缘联系人。
先生为人宽厚,但是治学严谨,以“求真、存善、唯美”为几十年所奉行不渝的标准。他极力主张追求世间的真理,坚守社会的真知,捍卫人性的本真,探索艺术的真谛。在任何情况下,先生都坚持原则,讲真话,述真意,表真情,不怕得罪人。做人要厚道,处事须较真,是曹先生的一贯作风。“好好先生”、“老好人”不是曹春生,而是曹春生要坚决反对、批评的对头。先生虽年事已高,却不是因循守旧之人。他的雕塑作品和他的理论文章,都足以表明了他所坚持的与时俱进的“笔墨当随时代”艺术主张。在这几十年之中,他个人的发展历程深深地契合了这个伟大的时代,体现了这个时代的精神。
在我等的眼中,曹春生先生既是一个率真、坦诚的老者,又是一个永葆青春活力的、帅气十足的“小伙”。
作者为中国工艺美术学会雕塑专业委员会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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