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问Matteo Lo Greco,谁是他的启蒙老师,他的回答非常直白:“没有。我天生就会雕刻。”我笑了。我从不相信艺术家是天生的这种神话。我的教育经历总是促使我学习历史,考虑事物的相互关联,研究事物的连续性。想想他给我的这个本能性的让人如此惶恐的回答,我意识到这些人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总是迫不及待的用双手去塑造原料。在这过程中,他们有着手工艺人的谦逊,有着铸工的专业技术,还有着艺术家的魅力。不过,显而易见,不论是天生的还是后天习得,他还拥有其他已掌握的相关技巧。
Matteo Lo Greco用慷慨的博爱之心,在大量简洁的物块表面精心雕琢。在对每一件作品的每一个细节的热切关注之下,这些物块的表面被精心地打磨,一点一点地变得光滑圆润。这些丰满、圆润的形象有着粗糙的表面,光打在这些粗糙的表面上,反射速度似乎减慢了,或者说好像形成了类似Medardo Rosso的课程中所提到过的那种突然的闪光一样(“我们只是闪光”)。
艺术家作品中典型的地中海根基,来源于一些文化特质,这些文化特质是与一个史诗般使人猛醒的空间相关联的——因此,这些追忆古代经典神灵的形象,就与女性的特质、神话式人物和本质上倡导人神合一的惶恐感融为一体。这种本质上倡导人神合一的惶恐感,很像在“Regina del Madre”[母亲的女王]这种浪潮冲击下飘浮着的泡沫。尽管作品有着结实的身躯,但他那具有表现力和混合力的自由却使我们想起了罗丹的一件作品——在这些文化特质中,情欲的想象,变成了对身体和情感主观的、自主的探索,这在“Abbraccio, Bacio, Amore”[拥抱,亲吻,爱]直接而明确的情感投入中,得以展现。
Matteo Lo Greco成长于六、七十年代,那段时期,正是主流艺术形态(当时的主流艺术形态先是与arte povera有关联,然后又与观念艺术产生了联系。)放弃纯意识形态扼制的时期——雕塑的造型最大程度的简化,艺术家的经验要与雕塑的性质和材料相结合,也要与被美化、抽象描画后的物体相结合。这种理想中的热情会变成一种被明确界定的实践,这种实践不允许任何辩证的解释或者有关情感的延滞发生在真实世界中,甚至会在塑形历史的延续性标志中,与自然充满深情的推理越走越远。
Matteo不属于以上的任何一种艺术形态。不是因为他在这个论战之外,不是因为他拒绝接受上述观念,也不是因为他不相信那些当时非常活跃的唯心的言论,他对那些唯心的言论饶有兴趣。他只是追随着他自己的艺术道路,这是属于他自己的、含蓄的艺术道路。他用独行者般的勇气捍卫它,不过由于历史和人类的安慰,这些独行者并不孤独。
随后,当他面对,“反对所有参证(历史的,社会的,当然还有言语的),反对一致性和重要性的判断”(Filippini,1982年)的“复制品王国”那场专制的示威运动的时候,年轻的Matteo Lo Greco用实践和取自遥远源头的一致性加以反击——就像过去的雕塑家,他将他的研究浓缩在他的“工作室”中,他努力研究精神与物质之间的关系,并获得了可用于他雕塑作品的专业技法。
接下来是八十年代,他的第一个展览是在里斯本举行的,再回到意大利的威尼斯之前,他追随着Antonio Duart;他首次重要的联展是于1984年在Fondazione Bevilacqua la Masa举行的,后来于1988年,他又在那里举行了个展。随后,他接到了西西里地区的任命,这个任命包括主持Ravanasa城市议会的战争纪念馆的重建工作。在九十年代,他在“巴黎国际当代艺术博览会”上获得了Parisian奖。
今天,由于他对自己作品和历史上相关艺术形式的持续性探索,他的研究别具特色。他的艺术道路把人们带回到艺术研究、诗论以及仍然与人道主义价值有关的艺术形式研究的核心中来,他的艺术道路也可以同伟大的传统对话,这个可以从他的绘画手法、从他对现实的理解,以及他对现实智慧的比喻(这些比喻通过作品表面细致的打造而表现)中体现出来。
出于对自然现象中万物有灵论的理解,例如“Trionfo del vento”[风之胜]、“Il vento e il sole”[风与日]、“Follia del vento”[风之愚]、“Il vento in attesa”[风之待],以及有讽刺意味的“Il vento e il seme”[风与种子]这样的作品诞生了。大量关于风神埃俄罗斯的作品形象,关于风神的游戏,以及风的摇晃,都使他能够成为自然循环的一部分。这是对“平凡生活”的神话的揭秘,这个神话再也不会被附上单一的评论,它将被植入非绝对情感的土壤中,就像他的雕塑作品的表面一样起伏跌荡。
与西西里人的文化根基相悖的神秘女性,仍然在圣洁中永生的Magna Grecia,还是表达了属于第一批出生的女性的双重性,虽然这种双重性的涵义已缩小为乳汁丰富的女性或者母亲——一方面,有“La strega”[女巫]、“La Ballerina”、“La Corsa”这样主张活力的作品,还有对“La Danza Russa”[俄国舞蹈]和“L’andalusa”[安达卢西亚女人]特征的横向理解的作品,或者转化成“Vitalità infantile”[婴儿的生命力]这种形式的作品——“Saluto con allegria”[健康并快乐]——或者在纪念性的描述中,它们是对天使报喜节开了一个无修辞、无记录的玩笑,因为这个节日同时还包含圣母可怕的、令人惊异的冷静。
他很少对男性的面部产生兴趣。比如,在他的“自塑像”,以及“Il Solitario”[独行者]中,体现出的可能是他自己状态的两个不同版本,或者tout cour中人类社会的两个不同版本。在作品漂亮的“大卫的胸像”中,那个年轻男子的面部肖像,有着Vincenzo Gernito作品中年轻渔人外形上的全部特征。
应该特别关注的是他的头像系列。这是艺术家民族主义情绪的一个明确的信号——在个人和群体记忆那值得关注、动情的融合中,他充满激情地将关于个人事务的家庭情感与历史事件联系起来。其中,表达家庭情感的作品有“Ritratto della moglie or del padre”[妻子或者丈夫的肖像],表达历史事件的作品有,威尼斯解放后第一任市长“Globatta Gianquinto”的肖像,或者歌剧女王“Callas”的肖像。
艺评家Valentina Gens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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