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似有青春版的回应——记“启·中国雕塑学会青年推介计划巡回展”

    空间很暗，创意很亮。看见的，是否就是一切？隐匿的，教人若有所思。
    
    这些天，“启·中国雕塑学会青年推介计划巡回展暨中国青年雕塑邀请展”在上海城市雕塑艺术中心展出，集结了中国雕塑学会自2010年9月起连续推出的《构》、《质》、《身》、《灵》、《戏》等5个展览中的100件来自年轻艺术家的雕塑作品。它们以主题词串起不同的创作状态：或高或低，或扁或长，木、石、钢铁、树脂，甚至皂类、缝纫尺、金属纤维等想得到的材质，皆可为创意所用，“雕塑”这一名词似乎有了青春版的回应，长菖宽菖高的维度像是被重筑了。
    
    任雪梅的《绽放》、《承》等一组作品被置于展厅最深的那个角落，白茫茫一片，白色的蘑菇花，白色的蒲公英球，以一种软绵绵、毛茸茸的质感散发出幽冥、甚至略显诡异的光。谁能想到这竟是艾滋病毒在显微镜下的样子？而取材于常被用作各种玩具的毛绒布料，让人忍不住想亲近、想抚摸，是不是也在暗喻艾滋病毒的感染大多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进行？一次偶然的机会，任雪梅在一位从事病毒研究的朋友那里见到艾滋病人的血液样品，它被层层封锁在盒子里的一只小塑料离心管中，为的是避免引起周围人不必要的恐慌。在显微镜下，当病毒颗粒被放大成百上千倍之后，任雪梅才真正看清它们，有着飘逸的外形，奇妙的组合方式。原来病毒也是造物的恩宠，这与惯常印象中的危险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正是这种耐人寻味的对比滋生了任雪梅的艾滋林系列创作。有时候，我们看待熟悉的事物是不是需要转换一种思路，到底它们是人类致命的病毒，还是人类是整个地球生物圈的致命病毒？
    
    不同树木中的结疤镶嵌在了同一块木头中，这是《偶》；长长的板凳向上长出了枝桠，这是《凳子》；一根树枝同时向两头生长，这是《树枝》……娄金带来的一系列作品，看似小儿科，却总能激起人们深究的念头，有一点戏谑，但认真；有一点调侃，但温情。嫁接与戏仿是他惯用的艺术语言，在同一个系统内进行置换，结果异质感躲在材料的统一感中忽然给人一个棒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还有邵丽桦的《无用之地》。表面隆起的椅子、长有多条腿却站不稳的凳子、少了轴承的车轮、附着锥状物的木桶……十来件木作精致却被去功能化的日常用品摆在一起。它们荒诞，却也灵动鲜活，跳脱实用价值的判断，似乎成为了独立自由的新存在甚至新生命。而我们，是否需要随时更新自己的目光？
    
    名为《岁月如歌》（见左图）的一组木雕作品，原型很显然是牛、马等动物，但分解、榫卯、插接、重组、结构化、建筑化、玩具化、游戏化等种种手法的运用，又使得它们看上去“牛头不对马嘴”、“风马牛不相及”，也令人想到诸葛亮的“木牛流马”。作者陈融刚刚从四川美术学院本科毕业，这组作品之一的《己丑1949》却已作为校园雕塑被清华大学永久收藏，将被永久放置于清华大学主楼北面。在这个城市化的时代，眼前中国建筑的斗拱结构，木工的榫接方式和手工感，旧木材的自然肌理和岁月感，动物的农耕与乡村气息，以及一种类似插接智力玩具的游戏快感，不经意为我们开启广阔的思路：今天该怎样回望过去？传统智慧将迸发怎样的现代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