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艺术的死亡与新生 系列23
灵性艺术与当代艺术的重生
张 羿
提要:灵性艺术是真正的后现代艺术,与丹托“后历史”艺术的死亡本质完全对立,灵性艺术意味着艺术的重生,是艺术史发展的必然方向。
当代艺术一切困境的根源在于人本主义,摈弃人本主义是人类迈向后现代的唯一途径。以现代性为主导的现代历史注定是一个过渡时代,而以神本主义为主导的后现代则将持续到人类历史终结。因此,后现代从本质上讲,它的共时性远比历时性更为重要。事实上,如果没有“现代”这个概念,“后现代”一词完全可以摈弃不用。
人本主义与理性艺术的终结
人本主义的终结必然导致理性艺术的终结,这其中包括丹托所说的“后历史”艺术的创作。我将一切以人本主义为哲学基础的批判性艺术,都称为理性艺术。因为人本主义主导下的人类艺术创作,无法触及灵的深度,其本质是在人魂的层面的单一活动。魂包含心思、情感与意志,而其核心部分则是心思即理性,因此即使并非舒群式的纯粹哲学艺术,仍然可以界定为理性艺术。
以人本主义为主导的理性艺术暴露了人类理性的局限,其批判的功能已经丧失。而现代艺术包括晚期现代艺术的可悲就在于,它是在丧失批判能力后仍然进行着批判。人本主义使人脱离神,成为悬挂在太空的孤独天体,在一个没有支点的宇宙中寻找支点。这注定了它的所有努力,都象西西弗斯的神话一样毫无意义。人本主义时代,人类的一切哲学都是堕落思想的载体,人类自义的结果就是绝望与黑暗。
那些标榜伟大的思想家和艺术家都应该羞愧,因为这个时代没有伟大可言,有的只是罪恶与耻辱。
神本主义与灵性艺术的兴起
从人本向神本的回归,是人类重获尊严与自由的唯一实际的路。神所赐给人的恩典不是奴役,而是爱与自由。流荡的浪子回到家中,不是做佣人,而是做儿子,享受父家一切的丰富。
不要说,神曾经是人的枷锁。不错,宗教曾经,而且会一直是人类的枷锁。历史上禁锢人性的是作为宗教机构的教会,而不是神。宗教是人篡夺了神权之后加在人身上的精神枷锁。而真正的信仰与宗教相对。信仰是神人合并,而宗教是人以自己天然的方式敬拜神,其结果则是人类的自我奴役。
严格来说,神本主义并非“主义”,而是超越一切主义的神圣的真理。一切主义都是非神圣的人类思想,但神本主义是神自己启示的永恒真理。从人本向神本的回归,必然导致灵性艺术的诞生。这是当代艺术经死而复生的唯一路途。
就本质而言,神本不是创新,而是恢复,即恢复《圣经》神圣的真理;神本也不是文化传统,而是超越时空的真理;神本没有东方性,也没有西方性,而只有人类性。那些将神本主义视为西方文化的观点,根本不了解作为普世性真理的神本主义的实质。
灵性艺术:返魅的界定
从祛魅的人本主义到返魅的神本主义,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这是撒旦所设下的陷阱,目的是叫人以宗教的方式偏离真神。
返魅的灵性艺术必须力避玄学的陷阱。以庄禅思想为基石的东方玄学,是中国传统艺术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庄禅思想的核心是以无为本,其所谓明净透彻的境界,不是智慧,而是彻底的虚无主义。所谓的空灵,其实是虚空,是空而不灵,与灵性艺术毫无关系。在力避玄学陷阱的同时,返魅的灵性艺术也须力避泛神论陷阱。泛神论以自然为神,实则是无神。泛神论哲学的最终结果,与玄学是殊途同归的。
返魅的灵性艺术必须力避多神论的陷阱。希腊文化即是典型的多神论,希腊神话中的众神比人还低下,是人肉欲的化身,是人淫乱和拜偶像的结果,是非神圣的、堕落的。多神论纯属无稽之谈,与灵性艺术毫不相干。
返魅的灵性艺术还须力避神秘主义陷阱。神秘主义意味着不确定,它不清楚宇宙的奥秘,因此,通常与迷信混杂在一起,比如占星术、炼丹术等。在波伊斯的作品中,就含有浓厚的神秘主义色彩。
甚至很多基督徒艺术家也未能避免神秘主义的搀杂。基督教历史上本来就存在着错误的神秘主义,而现代信仰危机更是神秘主义滋生的土壤。包括达利、维奥拉、塔皮埃斯等现代艺术家的作品都含有神秘主义成分。这种行走在渎神边缘的基督教艺术,同样是灵性艺术的巨大陷阱。
十字架的隐身与灵性艺术的解放
以《圣经》真理为本的灵性艺术本质上是神性艺术。神性艺术不但不拒绝人性,反而使人性得以完满。耶稣基督降世为人,正是为了使人性被神性拔高,使人成为神,也即成为真正的人。
没有神性浸透的人性是堕落的,事实上,神即是人,人即是神,这在耶稣基督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神救恩的最高目的正是使神的儿女成为耶稣的复制。世上没有任何哲学可以达到这样的真理高度。
因此,灵性艺术并非玄而又玄的艺术,乃是艺术家在相信《圣经》真理的前提下对世界和人生观照的产物。灵性艺术不可能回到中世纪圣像艺术的时代,也不可以把十字架图式作为其核心的表达。作为神救恩的秘密和宇宙的中心,灵性艺术表现十字架并无不可。但是,我们必须认识到,十字架的丰富和大能远超一切人类的艺术,因此,艺术中的十字架图式不可滥用。
事实上,千篇一律的十字架图式是灵性艺术的灾难,是其再度被世俗化的危险表征。灵性艺术家必须深谙十字架的意义,并切身经历十字架的功效,这样,真正的灵性艺术将不会局限于对十字架的图式化表达。十字架的智慧是隐藏的智慧,因此,灵性艺术中的十字架完全可以呈现隐身的状态。
十字架的隐身是灵性艺术的真正解放,否则,灵性艺术有可能再度落入哲学和批判的现代主义的陷阱,如高氏兄弟、丁方等人的创作。
灵性艺术与当代艺术的重生
灵性艺术不需要哲学和批判,十字架的大能具有摧毁一切堕落和消极的功效,在十字架的光辉之下,哲学和批判成为多余。哲学和批判的终结必然意味着架上绘画的复兴,当然,装置和行为艺术也不会就此消亡。但装置和行为艺术试图成为福音载体的野心必须收回,以避免滑入渎神的深渊。
恢复歌唱本质的灵性艺术,必须摈弃现代艺术干预现实的勃勃野心。不是说灵性艺术要退居象牙之塔,而是说,不要以过度的热情强调艺术的功用。
灵性艺术的歌唱并非那种表面化的歌功颂德,更不是文人情趣的风花雪月,事实上,灵性艺术将产生真正伟大的歌唱,那是充满神圣智慧和人性光辉的歌唱。无论是对人性的歌唱,还是对自然的歌唱,灵性艺术都将饱含神性的素质。因为,正是包罗万有的神性,成全了人性与自然。
尽管灵性艺术的精神实质是对现代艺术的彻底超越,但就艺术形式而言,灵性艺术可以借鉴现代艺术的所有成就,因此,颠覆现代艺术史的灵性艺术与现代艺术史仍具有相应的延续性。但在根本上,灵性艺术是真正的后现代艺术,与丹托所谓的“后历史”艺术完全不同,灵性艺术意味着“后历史”艺术的死亡和艺术的重生,是艺术史发展的必然方向。
(全系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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