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记:
美学大师宗白华说:“传统的包袱过于沉重,艺术的脚步就像在泥潭中跋涉,艰难而痛苦,艰难是在前进,痛苦是在变化中发展。”
自元明清以来,七八百年的传统中国画基本延续固有的模式。毫无疑问,现代中国画需要创新。综观现今世界文化舞台,需要中国具有世界性的作品占据应有的位置。为此,具有历史责任感和担当感的仁人志士,既根于母脉,又广博融纳,另辟蹊径,舍弃本有的安逸与眼前的荣华,承受漠视与孤独,为实现中国水墨画的世界性崛起而呕心沥血、勇于求索、锐意创新。
晁海,就是其中的一位,也是杰出的一位。他以实现中国画的世界性为终身信仰和使命,几十年如一日,心无旁骛,终获巨大突破。其独特的理念和语言形式,创造出了新的艺术风格和绘画体系,海内外学术界均给予了极大的肯定。其水墨作品是现代的,也纯然是中国的。甚至有人认为是一次历史性突破,开现当代水墨世界性之先河,堪称在开创一代宗师的伟业。中国新绘画水墨艺术形态能否成就一代宗师,只能拭目以待,但对中国画的革新做出的贡献无疑是巨大的。
奇人:博学多才,独特创造
怪人:名满天下,却不卖画
狂人:实现中国画的世界性
李树森:有人说您是“奇人”,因为您的水墨创造前无古人,同时又博学多才、思想深邃,目光远大,对艺术研究极深,对古今中外文化中很多复杂而又有争议问题有独到见解。
有人说您是“怪人”,因为经15年的闭门研究、创造,1998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个人画展而出世成名,继而被上海美术馆、浙江省博物馆、广东省美术馆、江苏省美术馆等邀请,在海内外举办大型巡回个展10余次,2005年又荣誉入选《大红袍》系列画集,先后有国内外30余位业界著名评论家撰文给予高度评价。至今已成名11年了,但您却不卖作品,多年来婉拒多次成为签约画家以及拍卖行的参拍邀请。
还有人说您是“狂人”,因为您认为传统中国画(文人画)迫切需要与当代文化精神和历史深处宏大的价值能量相融合,方显其世界性、以承载我们深厚的历史,而您立志要完成这一历史性使命。人们感觉您是一个谜,您对此有何解释?
晁海:“奇人”一说,是香港中文大学前任校长、国际著名文化学者金耀基先生最早讲的,他认为我的水墨画前所未有,具有奇特的神貌与风格,在真正吸收中国文人画优良传统的同时,又突破鼎新了自元明清以来中国画已固形态和沿袭格局,从整体上融合包容众多文化价值,创立了当代水墨艺术新语言、新精神,这种艺术新形态纯然是中国的,也是现代的。他认为我善于从复杂事物背后提取内在核心的东西,见解独到。这个“奇”一是创造,二是指与常规思维方式等不同。
深思反省我们民族悠久的历史和文化跟世界的关系,近几百年在世界文化中的位置如何,深入地观察社会,体察时代、历史,明确出自己毕生奋斗的方向和完成的使命,立志用水墨艺术彰显我们民族的现代智慧和中华文化的再生力量,为中国的文化在国际上赢得应有的地位,为世界的文化注入有价值的东西,这在我的心中是一种信念和信仰。故而我的行为方式、语言表达与常人不同,所以这个“奇”,看似奇,然不奇,贵在理解。
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实现现代水墨作为中国文化在世界文化中应有的地位,我沉寂15年,殚精竭虑,以天地为鉴,潜心钻研,终获突破。
在全球化的当今,我认为传统中国画应融合中古那种博大、雄浑、厚重精神气象,融合远古文化中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及人与自然巨大的抗争与和谐力。传统文人画超越物质、脱世俗、重精神,达淡远、野逸之境,妙在以自然山川为精神家园,然难以体现对苍生黎民命运的关怀。我立志在吸收传统文人画精神的同时,完善与现代优秀文化和中国古代文化中的核心价值相整合,创造出具有中国文化精神的世界语言,这是我苦苦追寻破解的难题。
1998年当我拿出创新作品在中国美术馆做个人展时,引起了业界的高度关注。
随后即被诸多美术馆邀请举办个展。他们为我做个展,是因为在商业大潮下纷扰躁悸,我却能15年如一日地沉寂下来,潜心执着于钻研,在艺术上为纯粹状。还有他们认为我研究创造出的艺术是建立在传统优秀文化母脉上,又吸收了世界优秀文化。尊重我们中国人的审美习惯、审美心理和审美经验,同时并尊重西方的优秀文化和西方良好的审美习惯及他们的宝贵经验。基于这几点,我被国内学术机构邀请办个展,国外的一些美术博物馆和机构也与我联系相关事宜。其学术价值引起了国际一些著名艺术刊物的高度关注,并给予了大篇幅专题介绍。
关于作品卖不卖,是一个有压力的问题。在商业大潮中,外部如此纷扰,自己首先如何处理好与社会、文化信仰和价值及生存等问题,是关键所在,我内心诉求自己适宜回避作坊式的,应具备“商业返俎”的独特精神,有利于维护自己精神的孤持与静穆的守望。
自己人生战略思考规划有三个阶段,即以创造(其中闭门15年)、传播(已12年)为己任,精神价值转化为物质价值,完善民族水墨文化价值体系。
第一,首先确立自己在世界文化艺术前沿的重要课题,创造出为中国文化在世界上赢得应有位置的艺术作品;第二,独特的创造更应有效地传播出去。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需要投入巨大的精力和体能,与此同时,务必继续研究深化自己的创作作品,时间紧迫而宝贵,无暇顾及其它;第三,自身作品的精神价值、学术含量及影响力达到足可为我们悠久而优秀的民族文化价值增光时,方可在高端实现与物质价值的转换。所体现的是优秀民族文化发展所创造的新智慧,再生新价值,也正是优秀民族对世界文化的价值贡献。
出于自身对历史深层反思、反省、责任感和忧患意识,故思维方式、性格、先天秉承和道义使命感及独立精神,呈一种状态,自然不易被人们所理解。古人讲得好:天地之包容,宇宙之沉默,方后可为仁。“人不知我不愠”,在别人不了解我的价值情况下,我也不过多去争论。恒力、智者生存是为法则。有人说我很狂,但也有人说我很低调,颇矛盾。正道沧桑。大任和信仰使我更应内敛和包容,责任和担当感使我必须讲话时,我也会直言不讳,这是良知和学术问题,学术需百家之言。
中国的新绘画语言
李树森:香港中文大学前任校长、国际著名文化学者金耀基先生曾评价您创造了“中国的新绘画语言”,令他震撼,您的作品可以荣登世界艺术殿堂,并郑重地将您写入著名三姊妹篇之一的《敦煌语丝》,请您介绍一下。
晁海:北京大学举办纪念费孝通先生的文化学术讲座,邀请的主讲者均为国际上在历史学、社会学、人类学有重要贡献的学者。2007年,金耀基先生被邀请讲座。金先生对人类文化发展很关注,对现当代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的关系和所取得的份额、地位很敏感,更关注民族文化和世界文化新秩序的建设。其讲座中也呼吁大家关注我的水墨艺术创作所彰显的中国现代文化力量和精神。
我和金校长过去并不相识,是因作品引起了他的关注,并邀请我到香港中文大学做一些学术性讲座,他在百忙中抽出宝贵时间与我多次深谈。他认为我的艺术是“有所为而为”的艺术,“作品背后藏着一个为中国水墨艺术继往开来的创作意念”。他将此概括为“晁海现象”。这是社会学、人类学家关注的,也正是我们多少中国人力争要实现的。
捍卫、继承、创造、弘扬自己优秀民族的文化,让其文化在世界上发扬光大,是每个民族不懈努力的追求。而世界正需要多元文化。金校长认为我的作品是从精神和形式上创造了“中国的新绘画语言”。
金校长对东、西方文化研究极深,集社会、人文、历史、人类诸多学科研究于一身。他著名的三姊妹篇《剑桥语丝》、《海德堡语丝》和《敦煌语丝》,前两部主要介绍西方文化思想,《敦煌语丝》主要写东方文化精神。在《敦煌语丝》“飞天与线之美”章节里,他写到:“我也难忘在盛唐贞观年间开凿的二二O窟中所见的飞天。在蓝天白云中,彩衣飞扬,满壁风动,如闻银铃般的笑语自天上泻落,真是一种美的享受。西方宗教画有仙女,都是长了翅膀的,中国的飞天则只凭衣带飞舞,特别展现了中国‘线’的艺术之美。”“长久以来,线造型是中国画的艺术形式。书画同源,我一向喜爱线之美,线之魅力,但又不由得不想起晁海来。晁海来自西安,近年崛起画坛,有一个‘晁海现象’。他是我所见唯一不用线而用积墨团块在生宣纸上构建艺术造型的中国水墨画家。他的笔墨宣示了一种新造的中国绘画语言。他在生宣纸上所做难度至高的积墨,质感强,有油画、雕刻的厚重,却又有‘隐’与‘空’的气韵。读他的画,有一种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的崇高感。晁海的画年前(编者注:年前即2004年)在香港中文大学展出时,给了我很大震撼,他是中国水墨天地中的一座奇峰。晁海对中国画的世界性有强烈的使命感与自信。”作为一位著名的社会学家,他是站在历史角度来审视的。新理念,创造新绘画语言
李树森:请您详细解读一下“中国的新绘画语言”新在哪里,其生命力在哪里?
晁海:自元明清以来,中国画因文人失意被边缘化后,超现实重精神而形成的笔墨语言,讲萧、疏、简、远,寂缈飘逸之风,以线条变化表达内心感受,善用点、线、面的对比和干湿浓淡、皴擦点染所产生的有机变化,并注重墨分五色:焦、浓、黑、灰、淡,所产生的韵律节奏,以表达文人思想。继而形成视觉审美规范化的体系,成为遵循沿袭的固有法则。几百年来视觉形式大同小异,不免形成视觉和心理疲劳。
然而,我们悠久文化中,富有担当、悲悯情怀,恢宏、厚重的精神力量,却时时在扪心叩问。
中华民族七千年前伏羲氏观宇冥思,创造出《易经》,以深不可测的内敛及潜意识的融通,揭示了宇宙玄皇的奥秘,成为人类智慧的宝典,中华民族何等的丰富。西方人文艺术重丰富性,审美以色彩为先,丰富为要,东西方有共同之处,传统文人画的体系和墨分五色,显然有它一定的局限性。
怎么办?
我力争取其文人画精神部分,实现新的发展,创造新的艺术历史。
第一,不用线而用积墨,注重墨的色阶、色向。将原传统墨分五色,拓展为无穷无尽的墨色变化,视墨和白纸黑白两极为太极阴阳,在淡墨和灰墨中寻找它的有机节奏和韵律,放弃传统不断重复的有序形态,为单纯统一的无序形态,无序方神秘,以混沌、鸿蒙、玄冥、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创造出浑然大气的当代水墨作品。
我的积墨之法,是以润墨积,而非渴笔点子积(即干笔),也非用干湿浓焦、皴擦点染综合式的积,干笔积和综合积在单薄的生宣纸上难度小。传统画曰:一遍活(为泼墨),二遍滞(润墨积),三遍死。因为生宣的经纬纤维易被墨汁堵死,无气眼。这是一个以往无人突破的至难之境,故而一直未能展开人的潜意识领域的充分挖掘。我自幼学习、实践、研究武学,武学精神的修练,持之以恒,重感应力和潜意识慧悟,讲“瞳子观背、耳朵听内”,“空手拿木剑、倒打紫金冠”等等,从这些武学深化内涵中我悟得真谛,并应用于绘画积墨领域的突破。
一旦突破,意义无穷,淡、灰、润墨,以感应积出“隐”和“空”的宇宙太虚感和历史感。
第二,突破以往中国文人画的秩序,尤其抽掉了被称为“骨”的线,传统骨法用笔为首,然我加强提纯升华墨的内在品质,以内含丰沛、浑然的元气,反复多次层层叠叠的积,积出虚幻而又强烈的雕塑感,真气尚沛,宇宙之物虽惚兮恍兮,却又历历在目,犹如一个活了数千年的牛或人,承载着厚重的历史,缓慢地走了过来,活在时空里,也活在当下和未来。
感人的艺术震撼人心的力量
李树森:海内外盛赞您的艺术具有宏大精神、超大魂魄,蕴含着大农民精神、大华夏精神、大生命精神和大宇宙精神,是感人的艺术,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您能解释一下您的作品的魂魄源自哪里,为什么能让人感动?
晁海:我出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从小生活在农村,深深地体会到乡间劳动者的勤劳、善良、朴实的美德,包括父母亲对我的影响。中国人顽强的生存意识,在艰难困苦中能够默默承受,如老牛一般的宽容,我对勤劳的耕耘者有一种天然深厚的感情。我的姐姐患病达数十年,母亲患病十几年,在照顾她们的过程中体会到人间真情至爱和悲悯情怀。正是命运和环境塑造了我,加之我天性里秉承的纯朴、正直等,构成我的人生观:勇于直面人生,富有担当感。在我表现的生命体当中要寻找最能感动我、打动我,也能感动他人的一种艺术。所以我的素材多以在逆境中顽强地承受和生存为价值核心,如“牛”,俯首甘为孺子牛,对社会、对人、对土地的奉献,牛、黄土地和耕耘者,生命力的巨大承受是一种震撼人心的资源。中国有着伟大的山川、河流、黄土高原,有世世代代在艰难逆境中顽强生存的劳动者,他们的灵魂与山河共存,与日月同辉。这是我们文化艺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贵资源。
同时,我非常重视向世界优秀文化的学习,西方近几百年科学发展文化先行,对人性、人本的挖掘、刻画、表现,即人的自然、社会双重属性。学习、研究西方优秀文化,即对现实生命体造型体系的汲取。我崇尚精神信仰,在逆境中有坚定的信念。故此,我觉得自己的作品有真诚的个人体验,有人物灵魂,打动我,也会打动他人。这种魂魄来自自然和自身经历,来自于我们黄土文化深厚的历史积淀,和悠久文化诸多价值融合,也来自于对世界观、宇宙观的深层思考。所以,我视人和牛为一座大山,一部悠久的历史,一个宇宙来画,宏大的精神塑造出宏大的体量,承载数千年历史的命运,故有震撼人心的力量。正如香港中文大学艺术史学家莫家良教授所认为:“我的作品能够将中国画变得感人”,并撰文,题目为“感人的艺术”。
生宣纸上的千年雕塑
李树森:您所用积墨法在薄薄的生宣纸上所生成的水墨作品效果,是那么的浑厚,那么的有质感、量感和立体感,但却又不同西方的明暗法,在国内外展出时,很多人从正面看,误认为是雕塑。您的作品何以有如此效果,是怎样实现的?
晁海:西方的雕塑、油画注重量感,一张油画画半年甚至一年,一尊雕塑甚至作几年。中国的绘画为散点透视,讲平面性。这种绘画多为文人抒意感怀、寄托精神,追求简远、高逸之风。然周秦古朴的气势,汉唐石刻、翼马、石虎的坚实质地、恢宏大度,和远古天人合一的神秘、玄冥的虚无观体现不足。人类在自然环境无常变化的强大压力下,崇尚雄浑的精神力量是一致的。面对我们悠久灿烂的历史文明,传统中国画更需发展、开拓和创新。
有价值的创造是民族之魂,人类之魂。
有容乃大。太极生阴阳,阴阳平衡为宇宙万物之规律。我的积墨中用阴阳运笔,行气如空,形神如虹,把握节奏韵律、体积厚度,而非西方用光学明暗表达立体。
阴阳道合。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绘画中缺失这种对远古哲学精神的哲理思考,就易单薄。20世纪初洋为中用,学习西方的写实造型素描,在生宣纸上表达的立体厚度多为明暗之法。
我的技法通过不断地积墨,几十遍、上百遍,无穷尽的润墨渗入纸里,却感觉像层层高了起来,以产生出深厚的历史感和雕刻感,完成后的效果,牛或人视觉感受像化石、青铜器,同时仿佛似有呼吸的生命体。化石、青铜器的感觉若仅靠泼墨,靠点线面、黑白灰语言形式是达不到的。我的创造与突破,正如一些美术史论家评价的,作品有沧桑的历史感、雕塑感,具有与历史和未来对话的力量。
在生宣纸上的积墨作品从正面看似雕塑,用手一摸却是平平的,从侧面看就是一张薄薄的生宣,我认为这是咱们中国人的智慧结晶。强烈的历史责任感和担当感
李树森:与您深谈,感觉您是一位有强烈历史责任感、使命感的艺术家,您多次提到您的作品与中华民族的精神之间的关系,请再详细谈一谈。
晁海:使命感、责任感是我的毅力和恒力的源泉,同我的情感、志趣、人生信仰融为一体。自幼得儒、释、道文化,仁爱、旷达和热爱祖国的美好教育,一直浸润着我的心灵。多年来崇高的正义感、道义感,时时敦促着我的步履。
中华民族悠久深远而富有智慧,七千年前已揭示了人类宇宙奥秘,《易经》开启了天人合一、阴阳万象的平衡观。时至今日国际间才在召开全球气候大会。同一旨意。真可谓乾坤大挪移。
中华民族包容广大,拥有56个民族,有着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是一个能够承载人类命运的民族之一。中古、上古、远古为人类贡献巨大,曾引领世界。中古之后虽有回落,阴阳恒定是为宇宙之法,近代几百年沉积,预示着孕育潜伏更大能量。
改革开放30年,生产力大解放,中华民族神奇地改造了世纪之交人类的历史。
当今人类高度关注生态,我们民族文化精神与世界文化生态及国际地位更令人关注,责任和使命使我们需上本溯源,追寻人类核心恒之精神价值。建构和维护民族和世界文明新秩序尤为重要。
杨振宁:“作品是了不起的创造,可贺!”
李树森:据说您与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杨振宁先生多有交往。他评价您的作品是有高度的创造,为中国的水墨艺术在国际艺术界取得了新地位,并鼓励您继续努力,为中华民族争光,为世界艺术的发展做出更大贡献。
晁海:古语讲:至人皆通。杨振宁先生不仅在世界物理学上有巨大成就,而且在人文艺术学上也有极深的研究,并关注中国画的世界性发展,期待中国画真正的创造出新,以丰富世界文化艺术,赢得重要位置。
香港中文大学有杨先生的物理研究所,时任香港中文大学校长金耀基先生和该校逸夫堂艺术主任蔡锡昌先生,把我的画集送给了杨先生。杨先生的助手打电话告诉我,杨先生看了我的画集,并写给我一封信,约我一起叙谈。
他在信中讲在没有看到我的画集之前,早已从杂志上看到我的作品而开始关注,并带着杂志让国外朋友欣赏。
我的画让他感到意外,他认为我的作品是一个了不起的创造,有高度,有厚度,使中国画具有当代性和世界性。
后又数次约我到清华大学他的宅邸深谈。杨先生对中国画的创造是非常期盼的,他认为我的作品既植根于东方核心价值,又恰当地汲取西方文化中的优秀成分,创造出东方的世界性文化艺术,放在传统纵向和世界艺术的横向上,具有了一定的地位。
全身心为中国文化
在世界上应有位置而不懈努力
李树森:您开创了中国水墨的新天地,理论深厚,造诣独到,学术地位高,思想深邃而超前,品德高尚。读您和您的作品有大智若愚、大象无形的感觉。对此有人认为您正在开创中国水墨一代宗师的伟业。您认为自己会成为中国水墨的一代宗师吗?
晁海:岂敢、岂敢!这样问我会压力很大,我没想过。提问太沉重,我本来就很沉重。
如一定要正面回答,顾名思义,我想将“宗师”拆开来说。“宗”者开宗立派,开了另一道门,辟出新的一条路,以这方面,我自认无愧。至于门开的多宽,路辟的多大,是否可为人之“师”,还是别人去评说。
二十七载,为了完成我心中的课题和夙愿,每每守长更,望启明,无一日休闲、懈怠。
我只想我们中国的宣纸、毛笔、墨,是世间非常良性的材质:绿色材质。纯天然手工,无化学含量;终极材质。故宫博物院馆藏名画《五牛图》就是唐代画家韩滉在宣纸上作出的,1000多年过去了,依旧色泽艳丽,完好无损。故纸寿千年;身份材质。水墨是我们中华民族深厚哲学精神的高度载体。它们的特质就如我们的黄皮肤一样显明。
我只想近千年中国文人画,如何在精神和语言上整合悠久历史中重要的文化价值,如何有机融合世界的优秀文化,创造出独特的世界性艺术,为丰富世界文化做出新贡献。
李树森:杨振宁先生、金耀基先生,以及30余位美术史家和艺术评论家,对您融合、建构、创新的艺术形态价值给予高度的评价,您有何感想?
晁海:这些先生都是我非常敬重的学者,他们的高尚情操、文化道义和高端文化定位意识,同对我的关怀与肯定,令我时时感动和感念,知遇知己之恩使我内心珍重无比,催促我的步履,励练我的意志,让我深感生命征程意义之所在。鞭策我为中国现代水墨的世界性贡献毕生精力和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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