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三百名画家,打造一条近万人当代艺术产业链。”
目前,位于九龙坡黄桷坪的西部当代艺术原创产业基地正招兵买马。该基地负责人称:要给黄漂一族提供最好的创作环境和平台,向世界推出“中国黄桷坪”概念。
与此同时,九龙坡区政府正规划将黄桷坪半岛打造为创意产业区。
这一系列动作,均不同程度缘起于四川美术学院主体西迁大学城。
黄漂已存在20多年
在重庆501当代美术馆馆长刘浪等艺术家眼里,黄桷坪是一个充满艺术生机的地方,“随便抓一个人出来,都身手不凡”。
这个说法的基础,是黄桷坪有着著名的黄漂一族。
百度百科这样解释“黄漂”:特指黄桷坪一带非主流艺术家群体,依附于四川美术学院、重庆美术馆、501艺术仓库、坦克库等艺术圈存在,几乎都是青年人,多数具有一定学历或较高文化素养、知识技能。因这类人很少有固定住所,搬来搬去,给人漂浮不定的感觉,故得此名。
九龙坡区政府创意办曾做过统计,黄漂大致分为五大类型:始终相信自己创作价值的艺术执著追求者;毕业了不愿或不敢离开美院,在学校周边接活或带培训班的年轻人;利用一技之长帮人完成设计的“菜画艺术家”;寻求创作灵感的知名艺术家;漂洋过海来到黄桷坪的“洋黄漂”。
从上世纪80年代起,黄漂一族便开始前赴后继地包围着黄桷坪。因长期的艺术沉积,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艺术市场。经年累月,黄桷坪已营造出浓厚的艺术氛围,在全国以至世界都相当知名。全国知名的美术家,一半以上都有过“黄漂”经历。
在黄桷坪已经漂了三年的画家梁伟称:“在黄桷坪,连棒棒和房东都能非常专业地分辨出哪幅画好,哪幅差。”
资深黄漂罗强说,黄桷坪吸引着自己,首先就是遍地的机会和黄金,其次是弥散的自由空气。
罗强说,“黄漂时间”开始于每天的下午。起床后,先喝点酒,然后去茶馆或酒吧和朋友聊聊,到晚上才回工作室开始雕塑、画画等,直到次日早晨,周而复始。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才能给我们创作灵感”,罗强如是说。
美院搬迁带走人气
进入新世纪后,习惯了悠哉游哉的黄漂一族们,开始迷茫起来。
“我最好的几个哥们,两个去了大理,三个去了北京。”已有4年黄漂史的李勇说,他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从去年暑假开始,李勇开始觉得危机来了。
李勇说,以前自己每年做考前培训能挣三四万块钱,但去年暑假,来培训的学生只有往年的四分之一。尤其让他感觉不对的,是人气明显淡了。“以前随便哪个旮旯,都会看到不少与自己一样装束一样神情的人。可现在到原来那个茶馆坐上半天,也难得遇到能沟通的朋友。”
黄桷坪铁路新村居民方华明对“人气没以前旺了”也深有感触。退回去一年,他那套60多平方米的旧房子月租金高达1100元,每天看着进出的都是艺术家。如今,他的房子所在的那栋楼一半都改租给搬运工人和棒棒兄弟。
在李勇看来,让黄漂们“漂不走了”的原因,是美院主体搬迁到大学城新校区。2005年,美院开始将新招的部分学生放到了新校区,当时自己的感觉还不明显。可到今天,在学校主体几乎全部西移后,负效应终于开始显现。
在黄桷坪漂了5年的黄华说,不知道以前黄桷坪究竟有多少黄漂,只知道在美院逐步西迁后,不少熟悉的面孔慢慢不见了。
拯救工程已经展开
面对黄漂一族日渐势微的情况,九龙坡区经委副主任谢维娅说,“黄漂是黄桷坪的灵魂与活力之源,政府会千方百计创造条件留住他们,以留住黄桷坪数十年艺术积淀的根。”
在九龙区政府出台的系列应对政策中,位于黄桷坪地域的火车南站物流基地将确定迁出,培育更多的“老巢酒吧”、“11间”和“坦克仓库”式的黄漂一族精神堡垒的计划已经提上议事日程。
另外的一个硬招,是九龙坡区正积极协调美院,希望让雕塑系、油画系、创意产业部分及研究生部等几个重要的系科留守黄桷坪。
黄漂一族面临的现实尴尬,也让一些老黄漂着急并开始发力自救。刘浪已斥资上千万元租下了近万平方米的厂房、仓库,广招黄漂一族等艺术家,要打造西部当代艺术原创产业基地。刘浪说,他的终极目标是让黄漂队伍升华到更高阶段。记者 丁香乐
我有说话
何中臣 市卫生监督所处长
城市要发展,黄漂们最终恐怕也会星散四方。但哪怕他们从黄桷坪消失,那种记忆和历史还是会沉淀为一种文化符号。当黄漂们重新聚集而成为“沙(坪坝)漂”或者“西(永)漂”的时候,那种艺术和人文的精神依然可以延续。
黄漂可以不在,但文化永远存在。
张奇开 著名旅法画家
实际上,就算要在黄桷坪继续发展艺术产业,也有很大的空间。毕竟坦克仓库是搬不动的。北京的798、上海的苏州河并不依赖美院,依然风生水起。所以只要有政府的支持,我看黄桷坪还是有望复兴的。
吴江文 重庆工商大学副研究员
因为有美院的存在,黄桷坪成了艺术经济的凝聚点,也成了城市文化的代名词。现在中心转移了,很自然影响力在折旧,必须等待新的兴奋点的逐步形成。
人是有感情的,我相信黄漂依然会留恋黄桷坪这个地方。
所以,如果地方政府有保留区域文化名片的决策和动作,黄桷坪昔日的辉煌还有很大的希望能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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