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的千古表演

     ■展览名：“卢浮宫·拿破仑一世”展（包括各种工艺品、雕塑、油画、素描、版画和模型在内的100件拿破仑个人珍品）

　　■主办：故宫博物院和卢浮宫博物馆

　　■展览时间：2008年5月5日至7月3日


      听传闻，有一次卢浮宫博物馆把大卫的《拿破仑一世加冕大典》送到海外参展，有点意外损坏。那幅全世界知道拿破仑知道大卫的人，都想一睹真容的巨幅大作，从此被深锁宫中。难怪此次名为“卢浮宫·拿破仑一世”的展览，只有一张勉强能分清人物轮廓的同名微型作品，还要隔着明晃碍眼的玻璃才得以窥见。大卫，拿破仑时代之前、之后和之中都名噪一时的画坛领军人物，至少在这个展览中没有获得应有的重视。从这幅他唯一来展的正式作品中，当然也感受不到他在拿破仑一世那个沸腾喧嚣的时代，何以得到那等宠信和殊荣。在此次数量和质量上都略显单薄的展品中，他的同行普吕东、席里柯和几个著名弟子：格罗、吉罗代、热拉尔、伊萨贝，或是草图或是完成作，都有难得的真迹，值得一见。

　　史家们提到拿破仑和艺术的关系，语气总是在恭敬和不恭之间。“拿破仑对艺术家的奖赏尤其优厚，因为他自己正对着千古的观众表演，尽力地赢得他们的掌声。”（威尔·杜兰）是的，这个精力极端旺盛的人在连年率军征战、发布法典、整饬经济、建立自己的秘密警察势力之余，还没有忘记以统治者特有的专横姿态鼓励、保护和资助艺术。但是，哪怕当年最受他恩典宠爱的画家、歌剧大师、戏剧名伶们，心里也一清二楚：政治上的野心和对艺术的至爱是两码事。前者永远需要虚张声势。那个时代的主流艺术似乎也因此摆脱不了那种味道。

　　“几乎没有哪个军人、也没有哪个政治家，能够像拿破仑·波拿巴那样受艺术宣传的如此厚爱。这也许不是拿破仑自己的主意，但他肯定曾推波助澜，用浪漫主义的全部力量来推动对个人的崇拜。”（《剑桥艺术史》）格罗的《拿破仑将军在阿尔柯桥》是美术史上必然要提及的这类作品的“杰出代表”。因此，原作不远万里而来，与观众隔着玻璃咫尺相望，也算难得的幸会。与旁边热拉尔的那幅黄袍加身、色彩华贵的皇帝像比较起来，格罗更懂得用清澈的画风来标榜他顾主的英姿飒爽。而这同一顾主在两位同窗风格迥然不同的作品中，也好像判若两人，仅从外表和神态比较似乎连血缘至亲都不像。可惜的是，格罗更著名，阿奉意图更露骨，对他的现实功名更起决定作用的《拿破仑视察法雅鼠疫病院》没有来。史家说拿破仑从来不曾去慰问鼠疫病人，但格罗就这样画了，还用其他人的畏惧神态来反衬拿破仑的英勇无畏。真服他了。那样的画放在这样的展览里是很贴洽的。私下揣度，它的尺寸比《拿破仑一世加冕大典》略小，难道也是因同样的顾虑未能出宫？根据热拉尔所作约瑟芬皇后的像制作的挂毯，不禁又让人疑惑，普吕东也有一幅很相似的作品，更经常为大家提及，也是卢浮宫的重要藏品，为何也没来？

　　倘让拿破仑本人来圈选展品，他一定会把文章 倘让拿破仑本人来圈选展品，他一定会把文章做足吧，会搞得极尽喧哗、气派恢宏、毫发无憾。他未必会选伊萨贝的这些小胸像。虽然他对约瑟芬还算一往情深，幼小的“罗马王”是他的心肝，他们精制的小画像必会真正牵动他。但是它们不够气派，不属于表现帝国荣光的作品。他也会不满意德塞那拳头大的小雕像，他是拿破仑最正直忠诚的将军，为了拿破仑冲锋陷阵，倒在马伦戈战场。只用这样小而简略的作品怎能平复对德塞的哀思？说不定，拿破仑会让人复制一个凯旋门放在展厅入口，而不仅仅是拿些草图。他会不会把杜勒里宫举行音乐会的摆件全搬来，而不仅仅是两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