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不仅仅是传统
------探讨发展中的陶塑语言
“china”直译为陶瓷、陶器这显然成了中国的代名词,也可见陶瓷代表的中华文化渊源之深入,足见其在世界文化史上的重要地位。理所当然关于陶瓷亦成为中华文化传统项目之一了!
远且不及考证起源之详,红山文化、马家窑文化、河姆渡文化均有非常成熟的陶器出现。而细数“半坡遗址”完整保留的陶器却惊人的发达,在这里几乎陶器伴随那个时代的人从出生到谢幕的每一天,因为陶盆、陶锅、陶碗、陶壶、陶棺材应有尽有。不但如此甚至远超出了其使用功能的范畴,人面鱼纹陶盆就是一个典型。图像保留了某种宗教信仰的意义,而色彩的完美搭配、造型的精致合理,使美学和使用功能达到绝佳的统一。近几年在四川都江堰一隅又有新的发现,先于三星堆文化的“芒城遗址”在陶瓷上又有重大发现,这些都是史前文明的重要见证。秦汉陶瓷之大手笔,始皇帝直接利用陶塑在三秦大地的峦峦黄尘之下创造了世界最庞大的地下兵团。汉代极具生活气息的陶俑可以在四川川西大坝上随处可见,“说唱俑”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可见秦汉时期陶器的表达力具有深刻的社会功能和审美功能。而唐、宋、元陶瓷的发展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更是皇家把玩的奢侈品。明清时期西方世界的大工业革命改变了世界的生活节奏,凸现了东方生产力的急剧滑落,导致了西方社会领导世界近现代文明的潮流。
传统在中国大可不必去辩论,而深受中国文化影响的日本国却以近现代发达的科技水品为支撑,发展了陶瓷艺术别具一格的精致和细腻。由此一来几乎要把“陶瓷之乡”贯在自己的名下!中国的传统到了他乡异国就有了长足的发展是好事,但自身却演进甚难这也不得不让国人深思!
去年在中央美术学院由吕品昌先生主持的一堂学术讲座上,讲到一位美国陶艺家 早年到中国江西旅游意外发现陶都景德镇而大受启发,后多次到中国学习交流,并利用美国在其他领域获得的成果研究了陶瓷发展的新的可能性。把陶瓷艺术与现代工业和科技相结合,而陶瓷的偶然性变为必然了,把陶瓷的表达力大大的拓宽了思路。虽然极具科学性但陶瓷本身所具有中国文化基因的魅力使他们尝试了工业化的山水意境,在中国人的眼里怎么看都觉得像科幻世界。而中华文化的特殊意境的不可拷贝性正是与生俱来的文化气质,但忽略拓展新的表达空间,那真的会成为博物馆才有的传统。我等岂不悲哀——传统已死!
可喜的是在思索自身文化发展的过程中涌现出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去实践和开拓。中央美院陶艺工作室有几件烧制不太成功的作品特别引起我的注意。一位同学把刚喝完的啤酒瓶放进自己的作品中,进窑前十足的装置作品。出窑后经火温的洗礼啤酒瓶融于作品之间,偶然的色泽和肌理完全可以变为可能和必然。随后他们还尝试了不同金属于与陶的融合,虽然这些实践和尝试早已不是鲜事,但初尝陶艺的同学有此动机就有可能推进一个新的可能产生。而另一位陶艺专业的同学更显成熟的驾驭了陶和其它材料相结合产生的艺术效果,憨睡中的小天使俯卧枕边,睡梦中收起了稚嫩的翅膀安然恬静。小天使纹身民间山花花的釉彩造型和色彩处理精美考究,很好的体现了作者让中西文化共同参与进来创作出另类的现代陶艺语境。而他的另一件作品是彩釉纹身的昆虫系列与金属相结合,其中蜻蜓让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造型以蜻蜓停歇在卵石上小憩的一瞬间为创作动因,把握了恰到好处的姿势。身体和卵石是陶瓷精心烧制的,而翼翅和腿是不锈钢焊制而成,翼翅疏密有致的构成经作者精心打磨与身体达到完美的协调。灯光打在作品上那片寂寂的安宁让每天奔忙于都市的人们从内心感到一份不菲享受。这似乎与传统完全相悖,让人怀疑是否陶艺,甚至有机械的嫁接痕迹。但往往一个固有的概念和定义都是人为的,定义只是让不知者知之,创造者却完全不受它的羁绊,艺术的发展和前景的开拓是必须突破的。而我认为是很好的把握了传统文化基础上的现代跨越。这样的表现力远比工业化十足的精致的日本陶瓷气质大气,富有想象力。
另一位作者吴永平颠覆了陶器的使用功能,把无数精美的陶器皿摔碎并与水晶树脂一起浇铸成生活用品。比如沙发,床,桌椅等等……精致的釉色和生冷的断痕一起从水晶树脂里透露出来让人心情很不是滋味。虽然只是不起眼的小细节,但这一对矛盾的冲突却产生了极强的心理暗示。我不敢说有多深刻的社会意义,但现代物质欲和社会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割裂就让人内心感同身受。
凡此种种都体现了艺术家的积极创新和探索思维,这是积极而主动的。
传统技术本身的朴素和生动确实有着深深地吸引,但时代的发展一定要有时代的创新,它还包含了一种历史责任感——仅仅有传统是不够的。
2005于圣彼得堡 吴兵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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