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雕塑《收租院》——二十世纪经典之作

一、    收租院的诞生

　　雕塑《收租院》从诞生到现在，四十多年过去了，她经历了风风雨雨近半个世纪。经受住了历史的考验，已成为二十世纪中国最伟大的艺术作品之一，在中国美术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页。

　　《收租院》原创作品，诞生在四川大邑县“地主庄园展览馆”。她的主要创作者都是毕业于四川美院，而且大部分都是四川美院雕塑系师生。

　　1949年，新中国成立，解放军进军大西南解放四川。在离成都不远的川西平原上。在大邑县安仁镇边上，发现了一座庄园。这座庄园很大，有几百间房子，非常富丽豪华。这就是后来名扬全国的刘文彩地主庄园。刘文彩，何许人也，他是刘文辉的五哥，靠着刘文辉在军阀混战时期发家，成为四川有名的大地主。刘文彩在解放前有很大的势力，他依靠军阀、集官僚、地主、黑社会权利为一身。是一个典型的旧中国的恶霸地主。

　　政府把这样一座庄园保护了下来，作为一段历史的见证，开辟为展览场地，展示地主生活的奢华以及农民所受的压迫、剥削和苦难。

　　在这个展览馆中，刘文彩的卧室十分豪华，卧室中有一张精雕细刻，穿金戴银的大床，床上挂着名贵的珍珠纱帐。有一天，有一位青年农民在参观过程中，站在这张床前，叹了一口气，他说：“我在这个床上睡一晚，死了都值得！”当时的工作人员听了这句话，向上级汇报。这句话被反映到了当时的温江地委宣传部部长马力那里，马力和领导们感到这是一个问题，展览不应是引导人们去羡慕地主豪华的生活，而是应该揭露地主剥削的事实和本质。所以仅仅是开放地主庄园，陈列地主生活用品是不够的，还应该做一些雕塑来展示解放前农民的苦难和地主恶霸的罪行。

　　地主庄园的领导们请来了西师美术系的老师钱太奇，又集中了一些当地的美工力量和民间艺人。开始在地主庄园做雕塑。

　　做什么呢？他们想到了地主对农民的残酷剥削和各种压榨剥削农民的恶行，于是以百罪图为题，做一百种地主的罪恶行径。也即是刘文彩的一百种罪恶，他们用泥巴做头，用蜡在真人手上翻下模型作手。身子里捆上稻草，穿上真衣服，戴上假发。实际上就是做的真人模型，有的有真人大小，也有一些小做的是是农民的反抗和暴动。开放后，农民看了觉得感染力很强，农民受到了教育。

　　但是有些问题存在：第一是很恐怖，血腥，小孩不敢看，第二是艺术性不高，仅仅是一种模型的形式。第三是：由于肚子里是稻草，引来耗子打洞，麻雀作窝，衣服也被耗子咬烂，上灰。第四，天气热了，蜡就化了，变了形，手下踏。手里的枪管也弯了。政府每年拨钱更换。

　　当时的刘文彩地主庄园，在解放前有两个专门收租的地方，都是四合院式的独立院子。人们称这里叫收租院。在展览中陈列着一些收租用的道具：例如斗、大秤、风车、簸箕、箩筐等。其中一个收租院很大，长一百多米，仅仅陈列一些收租的用具是不够的。场面很空，没有强烈的感染力。于是地主庄园陈列馆经过考虑，决定在收租院内用泥塑的形式来反映当年农民进来交租的场景。他们画了一些画稿，画的是一家人在不同的交租环节的情形。画了一部分，觉得力量不够，想到了向当时的四川美术学院雕塑系求援。于是，他们派人来到四川美院雕塑系请求派人支援。

　　1965年5月11日，四川美院雕塑系接到大邑地主庄园陈列馆来函。要求四川美院雕塑系派人支持《收租院》的雕塑创作。当时的四川美院雕塑系在全国已经很有影响，他们在北京举办了四川美院雕塑作品展，取得了很大的成功。美术杂志接二连三地介绍四川美院的雕塑作品，许多地方也来人来函邀请雕塑系去做雕塑。院领导和雕塑系领导经过仔细考虑，还是选择了参加《收租院》创作。

　　1965年恰好是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结束。当时提倡文艺创作深入生活，为劳动人民服务，美院的老师们也在思考：雕塑如何为劳动人们服务？当时也想到将雕塑搬乡下，做些小雕塑到农村展览。而在大邑地主庄园陈列馆刘文彩的收租院内做一组《收租院》雕塑正好符合师生们为工农兵服务的想法。于是学院领导同意，系里支持，派出了二位老师带了毕业班五个学生前往支持《收租院》的创作工作。

　　临走前还召开了誓师大会。在学校操场集合，领导讲话，老师代表讲话，表决心，然后出发。

　　65年6月4日。川美师生来到大邑地主庄园。

　　除了美院的几位师生外，大邑地主庄园已经有了二位工作人员和一位民间艺人以及三位小学教师，他们在这之前作了一些前期的实验和准备工作。只是《收租院》的正式工作还未开始，整体构思还不明确具体，也没达到后来这样的高度。

　　二支队伍合在一起，成立了一支十几人的创作队伍，立即组织起来深入生活，展开调查。一方面访贫问苦，体验生活；另一方面参观民间泥塑，学习民间的塑造方法。他们拜访了民间艺人，其中有一位姓蔡的艺人，是当时南方有名的民间艺人。还去了成都城隍庙参观那里的地狱。那里已被封存，经过政府特批，路过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篾席围栏，钻进去研究和参观那些关于地狱的连环故事雕塑。还参观了新都的五百罗汉，那些罗汉的衣纹刻画，人物塑造都给创作以启发。他们见到了刘文彩的总管家范畴九，见到了刘文彩的第五个妻子王玉清。

　　他们请那些苦大仇深的农民讲述过去的苦难日子。

　　他们经过半个月的调查研究，确立了一套以西洋雕塑和中国民间泥塑相结合的方法。采用木棍搭架，用塑菩萨的方法将和了草的泥巴上大形，然后用和了沙、棉花的泥来做外层细部。在塑造中用西方的写实雕塑的做法，尽可能地做得真实、生动、逼真。而且还给眼睛装上了玻璃珠子。

　　构思构图上，打破了一家交租的构思，改变成不同的人、不同的家庭交租，强调了一个阶级与另一个阶级的矛盾对抗，而不仅仅是一家人与另一家人的对抗。 他们画出了稿子，然后请温江剧团的演员根据画稿演出造型，拍成照片，形成了构图。经领导批准，于6月23日正式塑造开工。经过三个月的紧张创作，《收租院》于10月完成并正式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