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龙华路“2577创意大院”的时候,天空正下着蒙蒙细雨,踩着泥泞的小路走到尽头,一座青灰色的庞然大物赫然映入眼帘:那是100多年前德国人造的旧仓库。当我们踏进这一间近1000平方米的工作室时,严友人正专心致志地用一块块泥土“勾勒”着一个少妇动人的体态,神情忽而亢奋,忽而舒展,他对于雕塑的感情全部呈现在脸上。
寻找文化,刻出精神
“现在,上海好的城市雕塑实在太少了。”当被问及城市雕塑的发展状况,严友人甩出这么一句近乎“刻薄”的评价。那么,什么才算是好?“最基本、最重要的是要有‘魂’!光有技术的雕塑拥有的仅仅是艺术价值罢了——绝对经不起时间的推敲。只有蕴含了一座城市的文化意韵,才能说是有灵魂的雕塑。”
“上海是一座移民城市,很难寻找出一个固定的、一致认同的、能够代表上海精神的事物。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海纳百川’,因此艺术创作的题材也是丰富的。”严友人强调雕塑作品一定要引起人的共鸣,那需要从城市的公共环境中吸取大量元素:“如何把诸多的公共元素转化成艺术语言,是创作的关键。在转化的过程中,不能表现得太实,看一眼就明白那是什么的雕塑无法深入玩味;但城市雕塑的主要观众是老百姓,所以又不能太虚,好像法国人可以弄团乱绕的钢丝扔在街上,说是艺术,但我们的老百姓绝对接受不了,这就是文化的不同。”
认识他们,创作它们
对80后的年轻人来说,上海著名的人像雕塑似乎就只有外滩的“陈毅”雕像,我们身边的经典人物雕像如此稀缺。严友人的雕塑类型十分广泛,但最多的还是人像。“我一直试图通过雕塑展现人在这个世界上的生活状态,在人的身上充满了丰富而不可知的因素值得去探索,所以艺术表现力也是无穷的。”
无论创作哪位名人的雕像,严友人都会一丝不苟地查阅大量资料:“只有彻底‘认识’了他们,才能明白,在我雕刻的这个状态之下,他们正在想些什么。”他所创作的巴金像:老人紧锁着眉,右手握笔横在胸前。“他正在写《随想录》,”严友人看着雕像娓娓道来:“在身体状况很糟糕的情况下,他仍然坚持在思考、在反省,你看,他想要告诉读者:他会一直写下去。”
在“巴金”的对面,端坐着风度翩翩的“赵丹”——所有人见到这尊铜像都有惊艳之感:“太漂亮了!”的确,在严友人的雕刻刀下,一个上海老克勒的形象栩栩如生。意外的是,严友人却并不满意这幅作品:“正是因为第一眼看就太漂亮了,所以我觉得经不起品味,赵丹本人并不只是这么漂亮而已。”在我们的赞叹中,他固执地不断摇头。
体验无价,贵在坚忍
严友人的作品或是大气磅礴,或是浪漫飘逸,可说到工作的过程,他却连连摆手:“太苦了!”矩形仓库的正前方竖立着一幅巨图,那是浮雕《地质大师》的照片。说起这座如今被保存在南京地质博物馆的作品,严友人滔滔不绝:“创作时期正值炎夏,工作室没有空调,足足有40℃,只好搬来很多冰块,温度总算下降到了37℃。”于是,他“埋”在这些巨型冰块之中,每天坚持工作超过8小时,仅仅在45天之后,浮雕上的48名著名的地质院士就全部诞生了!
雕塑的辛苦绝不仅仅是严寒酷暑。在创作弘一法师的雕像前,他为了能够雕刻出人物的“空灵”感,决心前赴寺庙,做了一名居士。“记得那天因为要听师傅的教诲,我在地上足足跪了大半天,不吃不喝,汗流浃背,狼狈极了。”正是有了这样的经历,他雕刻时如有神助。“有很多外国人在观赏时好奇地问我,怎么能够把人物的眼神雕刻得如此空洞,又如此真实。”严友人笑了:“我想就是因为我真正理解了他吧。”
最近,严友人正在为一座新的人像雕塑“伤脑筋”:杨浦区即将建立一个“国歌纪念馆”,他希望在广场的中心位置,所有人能够看到自己刻画的聂耳。 庄娅琼 黄炜 文
董鸿景
又一个创作开始了 董鸿景
陕北老农 董鸿景
工作室全体人员在刚完成的“弘一法师”雕像前留影 董鸿景
断臂少女 董鸿景
生命系列 董鸿景
巴金像 董鸿景
浮雕陈逸飞像 董鸿景
思 董鸿景
生命柱 董鸿景
发表评论
请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