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日,挪威女雕塑家玛瑞安结束首次女秦佣展离开北京。她亲手制作的女秦佣,特意使用了陕西的胶泥和刻刀,反映了妇女在战争中的创伤。该展览将在世界各地举办。
兵马俑最让人想到战争
“快看,她手上托着一个婴儿,她似乎在和对面的人交流着什么!”走在57尊兵马俑之间,不断的新发现新疑问吸引着记者。
“她俩是姐妹。姐姐手中托着的婴儿刚刚降生不久就被战争扼杀至死,姐姐在流泪;她对面的妹妹已经怀有身孕,面对死去的婴儿,她为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感到担忧,她很恐惧……”玛瑞安缓缓地讲述着,记者的思绪也跟着飘荡到战火纷飞的战争中。
“你看这位母亲,她虽然已经怀有了身孕,但那是敌人的孩子,她被敌人强奸了。她的孩子虽然是无辜的,因为他是敌人的血脉,作为母亲,她不敢想像孩子的未来……我制作她们是为了表达我对和平的热爱。”玛瑞安,这位49岁的艺术家向记者介绍起她创作的初衷。
记者问玛瑞安,怎么想到通过中国的兵马俑来表现战争的伤害。玛瑞安说:“因为在战争中受创伤最多的就是女人,中国秦朝的兵马俑最让我想到战争,他们背后的妻儿给人一种创伤感。用他们去表现战争中的妇女的伤害,最为合适。”
“您不认为这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篡改吗?”记者紧接着问。“我做女兵马俑是将男性置换为女性,是以象征和隐喻的手法,揭示女性所遭受的战争苦痛。我将中国特有的‘文化符号’兵马俑,转换成了‘生命符号’,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为世界和平做点什么。” [JH:PAGE]
第一批成品只留下4个
玛瑞安的父亲是位考古学者,受其影响,她从小喜欢古迹,也游历了不少国家。她第一次了解兵马俑,是在《国家地理》杂志上。直到2003年,玛瑞安受朋友之邀,在西安亲眼看到了秦始皇兵马俑。庞大的古代军队阵容,让玛瑞安十分震惊。
几年来,世界上非和平的声音不断,摆放在办公桌上的那几尊从西安买回的秦俑复制品,让玛瑞安动了要为和平做点什么的念头。于是,她试着用胶泥贴在秦俑的身躯上,塑造女俑和儿童俑,以此表现古代战争。玛瑞安的这个创作想法得到了丈夫的大力支持,并建议她到中国,到秦俑的故乡来完成创作。
2005年10月,玛瑞安来到陕西临潼,开始了女兵马俑的创作。在离兵马俑最近的一个工厂里,她首先向复制工匠学习制作秦俑的工艺,为了保证秦俑的原有感觉,她特意使用的是当地的胶泥和刻刀。为了搜集素材,玛瑞安在闲暇时间带着画本和相机去小镇上逛,采集人物的面部造型。
其实,到临潼学习复制秦俑的外国人很多,他们大都是按照秦俑的原样复制,而以秦俑为原型搞创作,玛瑞安是第一位。
在临潼,玛瑞安租了一户农家院,每天骑着自行车来往于工厂和住处。她是个工作狂,睡觉休息没固定时间,经常等远在挪威的丈夫打电话过来提醒,她才停下来。
冬季天气冷,工厂条件又简陋,玛瑞安第一批制作的10尊大型女俑还未等烧制,就大部分被冻坏,只留下4尊成品。[JH:PAGE]
全世界将看到女兵马俑
玛瑞安告诉记者,3月9日她从北京启程前往韩国,准备4月份在那里的展览。目前,跟她预约展览的国家还有很多,但展期还未定下来。这次展出的这57尊女兵马俑,只是她兵马俑系列作品中的一部分,未来她还要继续制作从婴儿、儿童、成年到老年各个时期的兵马俑。
记者问她在来中国前,是否会担心舆论,因为毕竟她的女兵马俑是一种颠覆性的创作。玛瑞安表示,其实早在第一次成功雕塑出4尊“大肚子”女兵马俑后,她就在西安兵马俑博物馆附近做过展览,当时很引人注目,并未听到过多质疑和负面声音。于是,玛瑞安就有了去做更大范围展览的心思。
采访结束,玛瑞安再次表示希望这些作品能在全世界巡展,向人们散播和平的种子。
■记者手记
中国媒体非常宽容
后面看,女兵马俑与男性兵马俑有着相同的服饰。前面看,她们戴着戒指,胸部大小迥异,大声呼喊……这一切都栩栩如生地写在脸上。
对于玛瑞安把中国兵马俑“篡改”成上述形态,中国媒体表现出了空前的宽容。有的认为,中国人至今尚未读懂的兵马俑,玛瑞安作为一个外国人,这些女兵马俑在她的雕刻刀下,至多也就是尊漂亮的雕塑罢了。更多的人则认为,玛瑞安的女兵马俑并非兵马俑。它和那些佩带毛泽东像章而不为崇拜,穿着印有格瓦拉头像T恤衫却不知其为何许人也的行为几近一类。
通过对玛瑞安的采访,记者认为,她选择极具中国文化符号意义的兵马俑当作艺术载体,实际上是西方文化与中国本土文化的双向交流。她并非以西方审美文化的强势,来满足一种消费文化中猎奇般的转译,不是对当地文化简单的置换和消费,而是以反传统的方式,融入了更多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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