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莫高窟北区神秘面纱

北区洞窟侧景

窟出土的回鹘文木活字

    神秘藏式壁画

　　大量珍贵文献

　　珍贵回鹘文木活字

　　莫高窟北区崖长700多米，有数百个状如蜂窝的洞窟，但因为这些洞窟少有壁画，只有堆积的沙土，似乎没有多大价值，所以很少被人提及。自1988年开始，在彭金章研究员的领队和主持下，敦煌研究院考古研究所用7年多的时间对北区洞窟进行了6次大规模考古发掘，终于揭开了北区洞窟的神秘面纱。

　　莫高窟北区洞窟的有关消息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北区洞窟里那堆积的沙土下，究竟埋藏了多少秘密？这些秘密的背后又将告诉人们什么故事？北区洞窟与南区洞窟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北区洞窟为敦煌学的研究带来了多少惊喜？带着一系列的疑问，本报记者电话采访了远在敦煌莫高窟的敦煌研究院彭金章研究员。

　　莫高窟北区神秘面纱的首次揭开，再次引起了世人的关注。北区考古为进一步研究莫高窟的历史文化提供了大量的实物依据，填补了考古学领域的诸多空白。但北区洞窟考古的“新发现”也为世人提出了更多新的课题，这些课题必将引领着敦煌学研究学者们步入一个更为广阔的天地。

　　七年时间揭开北窟面纱

　　对于北区的性质，长期以来，学术界有不同认识，其中比较流行和影响较大的认为，“北区洞窟是画工和塑匠住所”。彭金章告诉记者，通过数年的发掘和研究，不但没有发现上述资料，反而发现了禅窟、僧房窟、瘗窟、廪窟和礼佛窟等洞窟。从而证明，北区洞窟的性质是多样的，但主要是供僧人修禅、僧人日常起居生活、瘗埋僧人骨灰和遗骨用的。也就是说，莫高窟南区是礼佛洞窟的集中分布区域，而北区洞窟则是莫高窟僧人修行、居住和死后埋葬的区域。北区洞窟的真正用途破解了困扰学术界多年的历史之谜，可以说它是莫高窟石窟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北区洞窟与南区洞窟加在一起才构成了完整的莫高窟佛教寺院。这在考古学和敦煌学研究上都具有重大的价值。

　　彭金章介绍，北区崖面上的洞窟最密集处有6层，共248窟，加上南区的487座壁画窟，735座的洞窟总数量接近了唐代碑刻中所记载的莫高窟“窟室一千余龛”的原始面貌。北区石窟中的25座瘗窟在其他地方也普遍存在，但在敦煌莫高窟则是首次发现，其用途是埋葬死亡的和尚。在莫高窟处理和尚尸体的方式大致有三种：一种是火葬，一种是土葬，另外一种是佛教经典未记载的二次葬，即死后埋葬于其他地方，过一段时间后再将尸骨迁移到洞窟内安葬的埋葬方式。

　　465窟壁画展现神秘藏传佛教

　　由于北区洞窟具有特定的功能，所以大多数洞内基本没有壁画和雕塑。但其中位于北区北段北端的第465窟不但有壁画，而且还以其壁画所表现的神秘而又独特的题材蜚声海内外。

　　据彭金章介绍说，第465窟为元代洞窟，是一个以表现藏密题材的佛教洞窟。位于北区崖面北段北端，覆斗顶，中央设圆椎形四阶佛坛，俗名“欢喜洞”。窟分前后两室，全为藏式壁画。表现形式为单身的和男女合抱双身的修密像，画法奇特，独具格调，是汉地佛教石窟中时代最早唯一以藏密（双身）艺术来表现其教义和修习过程的洞窟。第465窟在敦煌学的研究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不仅仅是因其绘制精美，更重要的是，对这座汉地佛教石窟中时代最早的藏密壁画的深入研究，将有助于我们了解佛教发展的历史及密宗的流传轨迹。

　　彭金章告诉记者，目前北区洞窟的加固工作已经完成，为了增加整体参观的新景点，拟加修通往部分洞窟的栈道，之后将有选择地开放部分洞窟，在旅游旺季分散人流，有利于整个莫高窟洞窟的保护和利用。届时，游人将可以在北区洞窟内看到当年莫高窟的僧人是如何居住生活、如何修禅以及死后的瘗埋。另外，在敦煌研究院的“敦煌文物保护研究陈列中心”正在举办“敦煌莫高窟北区石窟考古发掘成果展”，游客们在那里可以看到北区出土的一批珍贵文献资料和文物。

　　多民族文字文献填补考古学空白

　　在北区考古中，出土文物数量达到7万多件，现陈列于该院陈列中心的文物有数百件，其中不乏首次发现的珍贵文物，填补了考古学领域的诸多空白。彭金章告诉记者，这批文物有的为国内外所仅存，如西夏文《碎金》、《地藏菩萨本愿经》等都是孤本，汉文《排字韵五》是久已失传的古佚本；有的在当地是首次发现，如28枚西夏铁币的出土，是甘肃河西地区西夏考古的一次大丰收；而首次在敦煌出土的一枚波斯萨珊朝卑路斯王时期铸造的银币，则是中西交流的物证，填补了当地一项考古空白；此外，北区还发现了一件汉文文书，使用了河西大凉国（自立于隋末，3年后便被唐朝灭）的年号，这一发现填补了藏经洞出土的汉文文书中有关河西大凉国纪年的空白；除此以外，北区还出土了一批铜器、木器、铁器、陶器和棉麻毛丝织品等珍贵文物。

　　此次北区洞窟内发现的多种民族文字的文献，引起海内外学界高度重视，其中西夏文、蒙古文、八思巴文、叙利亚文等文献以及回鹘文木活字等，均为南区藏经洞出土文献中所未见，为我们研究西夏和元朝历史提供了全新的实物资料。

　　据彭金章介绍说，中国的蒙古学专家从敦煌莫高窟北区洞窟中发现的大批文献中整理出一木刻版八思巴文《萨迦格言》，轰动了海内外学界。这也是继柏林收藏吐鲁番出土蒙古文文献之后在西北丝路地带的第二次成批发现。有关专家认为，它的发现对敦煌吐鲁番学和蒙古学均是一项填补性的工作，意义重大。

　　北区新发现的115件藏文文献多为墨书手抄本，而抄于磁青纸上的佛经则用泥金泥银书写，俗称金银书。有少数为木刻印刷本。字体有楷书、行书、青稞体、草体、长脚字体等多种。其中磁青纸上的金银书均为手书楷体，极为精美。装帧方面可辨认者多为梵夹装。内容多为佛教经典以及官府文书和社会文书等。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北区B53窟内发现了叙利亚文文献，经北京大学东语系学者研究，其内容为叙利亚文《圣经》中的《诗篇》摘录。这是目前国内十分罕见的叙利亚文文书，它的发现对流行于中国的景教研究提供新的线索。

　　另外，在汉文文献方面的重要收获还有B64窟出土的印本《资治通鉴》卷一六一梁纪十七太清二年条中的残文，与今本一字不差。由此我们可以知道，中国最伟大的编年体史书———《资治通鉴》，也曾传到敦煌。

　　经文印刷就在莫高窟北区

　　在北区考古中，新发现了均宽1.3厘米、高1.1厘米的回鹘文木活字48枚，厚薄则依该木活字所表示符号的大小而定。经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回鹘文学者研究，确认新发现的这批木活字有“名词、动词词干、词缀、字母，不表示词义或语法的语言组合、标点符号、版框线和夹条等”。彭金章说，此次新发现的回鹘文木活字与当年伯希和劫往法国、奥登堡劫往俄国的回鹘文木活字大小、形制、质地、构成完全相同，有关研究成果将陆续发表。

　　据有关资料揭示，1908年最早在莫高窟北区洞窟内进行盗掘的法国人伯希和在北区今第464窟发现了用于印刷蒙古书籍的大量小方木块（实是回鹘文木活字），它们各自能印出一个完整的字来。这些被伯希和劫往法国的968枚“小方木块”，其中有960枚现收藏在法国巴黎吉美亚洲艺术博物馆，有4枚收藏于日本东洋文库，有4枚收藏于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均为伯希和所赠送）。俄国人奥登堡率探险队于1914年在莫高窟盗掘时也发现130枚古代回鹘文木活字。在这次对北区的考古发掘中，又新发现回鹘文木活字48枚。这样，连同早年伯希和劫往法国、奥登堡劫往俄国以及敦煌研究院原收藏的6枚回鹘文木活字，莫高窟北区总计发现回鹘文木活字1152枚。彭金章认为，当年在莫高窟北区曾经有过印经活动，其印经场所或许就在第464窟及其附近。北区洞窟出土的活字版回鹘文文献中，有一些很可能就是在北区印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