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抑”是导致“爱欲”放逐“性欲”泛起甚至蛊惑“性解放”、“性自由”的始作俑者。按弗洛伊德的说法,潜抑阻止原始冲动进入意识,并把意识感觉到的痛苦、冲动、欲望归入潜意识;潜抑首先是对俄狄浦斯情结(乱伦欲望)的压抑,其次将原始本能的攻击性“升华”成为社会服务的动力;潜抑的外在表现是与快乐原则相对立的现实原则,即对冲动的克制和对社会禁忌的妥协。在前技术阶段,由于物质匮乏,人们将大部分精力放在生产劳动上,对于爱欲的潜意识必要的,这是“基本潜抑”。到了技术阶段,人体的大部分组成部分以及大部分精力已经获得解放,此时的潜抑变成了“额外潜抑”,现实原则变成了履行原则,人们为生产而生产,为工作而工作,这样生命的原初的需要已经消失,让位于社会需要,个人权利转让给了统治者。欲望是一种膨胀,必须要得到一种释放,否则人的生命将会爆裂。这样人的“爱欲集中到了生殖区,身体的其他部分则留作劳动工具”,爱欲被简化为性经验和性满足,使人摆脱了升华的需要,限制了升华的范围,使人丧失了“用生命本能的冲动来解释美的创造”的能力。(以上哲学观点论述出自赵敦华《现代西方哲学新编》154~155)
昨夜读完这几页书后颇有感触。“爱”、“性”、“情”、“欲”其实这些并不是不可言说和讨论的事情,理性的光辉烛照着哲人论述的字里行间。有些观点认为中国没有什么哲学,只有发达的伦理思想,凡事泛道德化。“食色性也”,夫子早已将“色”与“食”并列为人性之本有,但国人在发达伦理思想的笼罩下,将“色”与“淫”几乎相提并论。
“色”是“妇女美貌”,是“情欲”(现代汉语词典1178,2005年5版);“淫”是“过多、过甚”,是“放纵”,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现代汉语词典1626,2005年5版)。国人最重“面子”,在“面子”的托词下,一切事情都转到了背地里,岂不知这暗地里最是要命,自以为是,以讹传讹,马季相声里讽刺的鸡蛋传成鹅蛋,最后传成马季下蛋,这“色”最终也逃脱不了传成“淫”的命运,这股暗流在古老民族的文化血脉中涌动了千百年而兴盛。这是愚昧和无知的表现,是许纪霖先生称的国人“好以应然作必然”的好凭证。中国人是好“含蓄”的,好说半截话的,正是这省略号后引发了无数的匪夷所思,引发了无数是非。
也许是上述的思维方式,无为庸人认为导致了中国的艺术作品,无论是什么古已有之的禁书、春宫图,到现代的身体写作的文学作品、影视片,对于“爱欲”的表现大多猥猥琐琐,缺乏一种人性光辉的烛照。对“爱欲”与“性欲”的理解偏差,导致了原本人性的复归蜕变成低级趣味,下流无耻。因而国人也好以欲望的释放来表现人性的堕落,好以对欲望的克制来塑造君子形象,成就了无数道貌岸然,言必称“法统”,冷冰冰令人敬而远之,畏而难亲,天生让人有一种距离感的君子形象。其实国人的内心深处对于那种亦正亦邪的市井小人物终究是情有独钟,金庸笔下韦小宝式的人物深入人心就是最好的明证。
反观西方的艺术作品,雕塑、绘画、文学作品,以“欲”为主题的比比皆是,即便是宗教素材中,赤裸裸的人身现于世人面前,更多的给人以人性的光辉、人性的复归,表现出人的力量,决不会使你的心灵深处有半点纤尘,真正是用生命本能的冲动诠释了人类美的创造。
时光流转,当西方的观念砸碎了尘封千年的国门之后,直至今天,国人开始有所醒悟。但是,缺乏深刻的理解,对于“爱欲”的诠释可能流于粗野,甚至真的导致了低级趣味下流无耻。且不说创造美的动机纯粹与否,那创造的过程、那美的标准本身就是值得商榷的。裸露就是美么?以人的隐私处为题材、素材示人就是解放么?搞不好真得是心理上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应该实实在在地说一句“不要脸”,那不是什么解放,那是放纵,是放肆,甚至是放荡。
三闾大夫说:“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无为庸人言:“放开步走路,夹着尾巴做人,两腿之间的事存在于两耳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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